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屏山血影 十八、故梦终难谏

神狄续文之二,承接《偷天换日》,首发百度神探狄仁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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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一章存货啦_(:з」∠)_后面得现码字了,应该会贴吧和这里一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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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一行回到县城已是申时了,自有提早布下的常服护卫迎上来告知,徐峤兄妹沿湖玩赏一番,半个时辰前便回了求恕庄。狄公吩咐李元芳先与唐修远去寻个宿处,自己则在护卫随侍下前往县府。

因了县令冯厚德早有交待,府吏听得怀先生来访,直接便将人请到了书房。冯厚德颇有眼色,见狄公神情凝重,当下省了奉茶寒暄诸多缛礼,掩门低声问:“狄国老此来,可是蕙娘一案有所斩获?”

狄公颔首道:“不错,蕙娘的夫君、亦即杀害她与厨娘的凶手,正是湖州刺史唐修远。”

“唐、唐使君?!”冯厚德险些压不住惊呼声调,他虽认出那卷草纹蹀躞带系州府上官所有,却没料想那人竟是身为一州父母的刺史。

狄公迅速讲了唐修远犯案的前因后果,只将与内卫和藏宝图相关处尽数隐去,对厨娘威胁唐修远的缘由未多加解释。“湖州刺史官秩高你数阶,此案无法再由长城县审理,当转交黜陟使,上报秋官复核,再行论罪。狄某在湖州尚有公务未了,还需唐修远相助,故而当下不便将其拘押,相关案卷及证物仍暂存于县府。”

事涉从三品大员,冯厚德瞥书案上那份卷宗的目光都起了变化,仿佛纸张随时会自燃一般。他琢磨着卷宗内各处细节,与狄公适才所言一一对应,蹙眉道:“下官尚有一处不明,唐使君勒杀厨娘后为何要再补刀?”

“此事你不必深究。”狄公虑及无孔不入的内卫和暗中窥伺的天党,声色更见冷肃,“本案内情需全数保密,万不可泄露真凶身份。适才在路上,狄某听得不少街谈巷议。明府今后行事要格外审慎,官吏查案动向万莫让百姓轻易窥得。”

冯厚德不解道:“可这等人命大案,在长城鲜少发生,百姓惊惶好奇之下难免议论。若下官强行控制,万一事与愿违,令百姓以为此案另有隐情,官府难以侦破,是以百般遮掩……又当如何交代?”

“冯明府以往施政,一贯如此在意百姓言谈?”狄公沉声道,“你当知过犹不及,百姓所重,并非此案几时了结、疑犯何人,而是所居之地会否再生凶案;明府所重,不应是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展示县府官吏为查案黾勉奔走,而应是如何令众人生息安泰,无惧无忧。”

冯厚德被国老一眼看破心思,讷讷垂首,面露赧然之色。

“为官者,注重他人论断本为善事,然物议纷扰,正误难辨,一味盲信只会优柔寡断,动摇一己之评判。狄某看得出,冯明府有心为黎庶施惠政,才能亦堪大用,来日自有青云之途;但你若仍这般过度依凭舆论,瞻前顾后维持颜面,便只能主宰一县之地。”

冯厚德听罢,心神豁然通透,长揖道:“承国老教诲,下官铭感五内。”

“不必多礼。”狄公终于现出一丝笑意,“蕙娘一案,尚有几事不明。其一,唐修远声称,案发当夜他与护院、侍婢从别宅离开后,歇宿在附近友人伍衍家中——伍衍此人身份家族、平素交游行止,请明府代为查实。”

“下官领命。”

“其二,护院唐禄与侍婢香儿得重金封口,已于案发次日、亦即昨日清晨离开长城,前往唐修远在乌程县郊临溪村的田庄安顿。我已具函知会别驾崔临,命他寻到这两人,带回长城,由明府审录口供。”

“是。国老思虑周全,有崔别驾援手,定当事半功倍。”

“其三便是早先提及的菰蒲轩之事,蕙娘与唐修远何时相识、如何来往、有无外人从中牵引等等,越细致越好。”狄公不禁加重语气,他总觉得金忱会来到湖州并非偶然,“这几件事,尽量三日内答复于我。”

冯厚德应道:“国老放心,一旦有消息,下官立即遣人通禀。”

狄公又令冯厚德将三事复述一遍,留下随行护卫在城中暂住之所,乃离开县府。

行至距案发地不远的西街口,正瞧见唐修远立在一座宅院前,一脸不耐地打发一个干瘦的算命道士。他丢给对方一小串铜钱,拂袖待走,又似想起什么不便离开,只得郁闷不堪地背转身去。

那道士将脱毛的破拂尘卷一卷插入后领口,从钱串子上取下三枚,合在手中作势摇晃,笑嘻嘻道:“郎君慷慨施舍,这钱贫道却不能白赚。您且说要问什么,贫道与您算一算。”说着也不待唐修远答允,径自蹲在一旁念念有词起来,少顷撒手,又将铜钱捡回,如是者再,三枚通宝两次竟都是字面朝上。“哎呀,又是变爻,不妙不妙,郎君前路漫漫多变数,且看下次……”

“够了!道长请往他处——啊,怀先生回来了。”唐修远怒而打断道士,回头时正看到几步外的狄公,勉强笑道,“这里便是伍宅,李郎君正在门内同伍衍说话。”

“有劳袁公久候。”狄公点点头,向那道士曼声道:“道长果真想做生意,可否与老夫起一卦?”

那道士收了铜钱站起,掸掸洗旧的靛蓝袍子,眯着眼将狄公打量一遍,摆手道:“不可不可。问卜之事,心诚则灵,我观老先生神色本无意求卦,纵然贫道算得卦象,也做不得准。”

唐修远闻言着恼:“袁某亦无心求卦,道长何以纠缠不休?”

“有心无心,郎君自知。”那道士抖着稀落胡须嘿嘿一笑,揣起铜钱打个稽首,旋即扬长而去。

狄公这才缓缓收回目光:“那道人常在这一带行走吗?”

“袁某不喜僧道,对此知之不详,但听他口音,应是本地人。对了,李郎君已在前面的西街旅舍订下客房。”唐修远说到末句,神情有些僵硬,想是那旅舍临着蕙娘宅院,他恐难讨安眠罢。

正说话间,李元芳从伍宅告辞而出,会同几人来到下处。两名随侍护卫隐了行踪监视唐修远,元芳则至狄公房内,陪着大人用了些茶水糕饼,并汇报适才所得:“伍衍所言与唐修远供述并无出入,他不知我身份,亦不知唐修远卷进了命案,应当可信。只是,原先住在这家旅舍的金忱不见了。”

“不见了?”狄公讶然,“如何不见的?”

元芳道:“店家说今日早起便一直未见金忱现身,最初不曾留意,直到午时方觉奇怪,去金忱房中一看,却仅有钥匙和房钱留在案上,随身衣物包裹都被带走了。店家猜测他是趁早膳前后店内最忙碌时悄自离开的。”

狄公当下没了闲坐饮茶的心思,唤来店家细问经过,毕竟与蕙娘命案相关的所有人事中,金忱的出现是最意料之外的一个变数。店家将对元芳说的话复述一番,并带二人到金忱房中查看:“小人昨晚来给客人送热水,他还随口问了店内早膳有什么饭菜,小人本想着他会多住几天,谁知就这样没声没息地走了。”

狄公环视屋内,见地面洒扫洁净,榻上被褥整齐,乃问道:“午间你进来时屋内摆设便是如此吗?可有丝毫零乱匆忙之象?”

店家略想了想道:“应该没有,小人当时还感慨那客人规矩有礼呢。事后我们又重新打扫了一遍,没见有什么落下的物什。”

“门窗呢?金忱将钥匙留在屋内,自然无法锁门。”

“是,门未落锁,只紧闭着。那扇窗栓着没动——老先生,窗外只有院墙,墙那边就是蕙娘的宅子。”店家向开窗探看的狄公解释,“对了,那金姓客人正是蕙娘的长辈,兴许是觉得这里挨着命案现场,惹人伤心,又不好明说,才悄悄走了。唉,也是小店倒霉,这事一出,肯定减损生意……”

狄公验罢棂台,皆无异状,转而问:“金忱昨日住下后,是否说过什么?见过什么人?我记得冯明府命他待在这里,暂时莫要离开。”

店家道:“他没怎么开口讲话,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没出过门,晚膳都是叫人送到房里的,更别提见别人了。您也知道,外面到处在议论案子,他身为苦主,大约是不想听的。老先生找他有急事吗?我们店里人手少,一早忙得紧,人来人往便将他看漏了。但当时有不少住客在堂中用膳,没准有人瞧见,小人可帮您打问一二。”

“无甚要事,不劳烦店家了。”狄公暂时拿不准金忱在此案中处于何等地位,不欲过早打草惊蛇,递与店家几文钱做酬谢,自与元芳回了住处。

案上茶水微凉,狄公却恍若未觉地将杯盏捧在手中,沉思许久,又下意识送往唇边,却喝了个空。他疑惑回神,才发觉那半盏剩茶不知何时已让换成了空杯,而另一杯温热的白水恰被推到眼前。顺杯水望去,正是隔案而坐满面关切的李元芳:“大人仍在想金忱之事?”

“头绪纷杂而线索单薄,枯坐空想,难有定论。”狄公接过杯盏抿一口温水,肃穆容色间润开一层暖意,“也许金忱是被内卫或天党挟持而去,抑或是察觉危险主动逃离,再或者他来湖州本就另有目的……我在县府看到了那封蕙娘寄与金忱的家书,冯厚德已命人验过,邻里皆称字迹无误,别宅中也发现了相同的纸笺用墨。但蕙娘户籍在乌程,若想调阅明细,藉此确认金忱身份,还需明日才会有回报。”

元芳亦在思量金忱失踪的缘由,听狄公提及蕙娘身世或与此有关,登时想起一事:“大人何不去问唐修远?之前我试探了两句,他对结识蕙娘的过往并不讳言,只不清楚话语真假。”

“对呀,我怎地忘了这一节?”狄公说着,推杯起身,“趁天色未晚,正可与他详谈一番。”

元芳陪同狄公出了门,瞧见重檐外余霞散绮,暗想原来大人也开始在意天色了吗?从前大人但教是突发奇思亟待证实,夤夜审犯、雷雨进山等等都是常事。即便而今年事已高,精力衰减,受命勘察此案以来,仍多有夙兴夜寐的时候,只是较之以往毕竟不如了。他如常伴在狄公身旁,望着落日照上大人鬓角,银发金辉交错刺人眼目,不觉心头酸楚:这样的侧影,自己还能追随凝望几时呢?

唐修远的宿处在小院另一侧,左右两间都住有神都来的侍卫,连房中也藏着明暗两人。狄公来访时,他正故作镇定地端坐案前,与那明面上的守卫分食一碟甜糯的桂花糕——守卫板着脸,一口便吞掉一块;唐修远则细嚼慢咽,仿佛品鉴御赐佳肴一般。元芳进门见得此景,有些牙痛。

唐修远毕竟为官多年,政绩官声再不济,涵养与待人之道还是颇得宜的,此刻回到熟悉的县城,踏足实地,已不似先前在舟中时那般惊惶无措。他向狄公二人含笑奉茶,又寻回了几分求恕庄初见时的亲善风度:“时近初更,狄国老与李将军此来有何赐教?”

“只是想就案子询问一二细节。”狄公悠然道,“听闻唐使君与蕙娘相识于乌程的菰蒲轩,使君可还记得当时情形具体如何?”

“这……”唐修远神色一僵,转而叹息道,“也罢,事已至此,无需再遮瞒。国老也许能猜到,下官家中正室凶悍善妒,不许下官与外间娘子有染,是以那等青楼红袖的绮事,下官从不敢肖想。菰蒲轩遇到蕙娘,也属巧合……该是去年正月,下官和州府长史在轩中雅室饮茶,蕙娘前来添香。因她衣着发饰与菰蒲轩侍婢迥异,下官便多留意了两眼,又见她容颜可人,忍不住动问姓名。乃知她是北市余氏香铺的调香女,常来菰蒲轩送香料,因那日轩中人手不足,她才帮忙为客人添香。下官对香料有些兴致,再一细问,得知雅室所用之香正是她自行调制,便将她记在了心上。之后,我二人偶有书信赠礼往来,因怕内子察觉,便找菰蒲轩相熟的执事代为传讯。如此过得一月,下官与蕙娘又在轩中相逢,待确定过她心意,便着手与其家人商定,将她接到长城这处别宅安置,一至如今。”他垂眸望着那半碟甘甜馥郁的糕点,追思往昔,苍白面上浮现惨淡的温柔。

“如此说来,那菰蒲轩倒算是为你做媒了。”狄公有意打趣道。

唐修远轻声道:“适逢其会而已。”

“听说蕙娘父母已故,家中只有表叔金忱一位长辈。你决意纳她为外室前,必然查过其户籍身家,当时是如何与其家人商议的?”

“蕙娘的确再无旁的亲眷。她家祖父两代都在州城开香铺,上面本还有位兄长,只是四年前父母兄长都死于时疫,两位叔父也离家多年毫无音信,家中只剩她一人,还有其父早年收养的学徒,蕙娘唤他师兄。当时便是其表叔金忱相助,将铺子转到了那学徒名下。蕙娘对调香有些天赋,便留在铺中帮手,虽失怙恃,倒也衣食无忧。下官当初询问时,她说表叔远在洛阳,即使关心她也不便走动,无非是一年两封信的来往,婚嫁之事,与师兄说过便是,不必刻意等表叔的消息。”唐修远苦笑道,“谁知那金忱偏在这时来了,牵出如此一场风波……若非他当日前去探望,蕙娘不见得有精神收拾房屋,以至于发现那幅图画。则事态尚可转圜,下官亦不会沦落至此……”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那图画背后有大因果,使君藏之左右,犹如袖蛇而走,抱虎而眠,迟早将生灾厄,何必怨怼他人。”狄公训诫一番,又问道,“金忱居神都多年,鲜少回湖州,原籍是否也在乌程?他与蕙娘一家是何关系?”

“下官记得蕙娘祖母姓金,该是金忱族人。若他原籍在湖州境内,州府定有相关存档可查。国老亦可遣人去州城北市的余氏香铺找蕙娘那位师兄打听。”

“如此甚好。时辰不早了,唐使君且安寝,明日还需佯作无事,随我回求恕庄。”狄公与唐修远道了别,偕元芳离座而去。

脱离那满室桂香茶味后,狄公袖内一抹白檀气息便嗅得愈发真切。元芳担忧道:“大人,还是将那纱袋予我保管吧,留在您身边太危险。”

“只怕危险不来啊。”狄公袖手,淡淡一哂,“这是一枚香饵,端看谁愿者上钩了。”


【小剧场】

其一:

唐修远闻言着恼:“袁某亦无心求卦,道长何以纠缠不休?”

那道士抖着稀落胡须嘿嘿一笑:不,你这叫口嫌体正直。

其二:

“时辰不早了,唐使君且安寝,明日还需佯作无事,随我回求恕庄。”狄公听完唐修远的八卦罗曼史,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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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周易六爻铜钱算卦,我查了查但没太看懂,大概就是用三枚铜钱,能扔出四种结果,分别对应周易四象:两正一反为少阳,记作“—”(阳爻);一正二反为少阴,记作“- -”(阴爻);三个正面为老阳,记作“〇”(也是阳爻“—”,但是变爻);三个反面为老阴,记作“×”(也是阴爻“- -”,但是变爻)。出现变爻时,这一卦就不能用本来的解读,而需要其他爻辞来分析……

我把自己说晕了_(:з」∠)_总之变爻越多,这一卦的变数就会增加,成为一个新卦。

(码字时现学现卖的周易六爻知识,来源百度百科相关词条,如果有错误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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