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狄】屏山血影 廿九、投笔问穷通（上）
神狄续文之二，承接《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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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大家追文不至于太辛苦，并激励自己尽快码字，先更半章~
谢谢帮我开脑洞梳理思路的幽姐@北云舒 和小若@然 (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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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取宝藏当然是……”李元芳被问得一愣，连本应顺理成章的答案也不敢脱口而出了，“当、当然是要谋反了，还能做什么？”
狄公搅一搅甜粥，又抛出一问：“那么天党要谋反，又该如何利用宝藏呢？”
“嗯……要想谋反，便得提前做足准备。”元芳停箸，从满案的江南佳肴中拎回神思，“招兵买马、囤积粮草，甚至贿赂官员、笼络盟友，哪一样都是烧钱的买卖。天党虽在湖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但仅凭他们目前显露的能力，还远远不足以和朝廷抗衡。所以他们需要这笔宝藏来扩充实力，这样即便无法起兵夺权，至少也能将湖州括入囊中，以此地为基础，再图进取。”
“我先前也是这般想法。”狄公示意元芳莫忘用膳，径自说下去，“上午，谢阁领派人送来了内卫监察唐修远的记录，其中几处颇为耐人寻味：唐修远第一次从内卫视线里消失是在一个多月前，六月廿八；次日他来到长城别宅，明显精力不济，心神恍惚，不慎露出左臂伤痕被厨娘看到，暴露了身份；同一天，蕙娘寄信与金忱，请表叔前来长城——天党是否知道金忱做过越王幕僚、蕙娘写信是否受了卧底香儿唆使，目前尚难以证实；但至少可以肯定，唐修远失踪期间遭遇了重大变故，以致于他这样谨小慎微的人，竟会让从不近身伺候的厨娘窥见最大的秘密。而湖州境内，能避开内卫耳目、让一州使君失态若此还缄口不言的，惟有天党。换言之，早在六月底，天党便已和唐修远暗中接触，甚至控制了他。”
元芳道：“以唐修远贪生怕死的性情，他多半会献出自己那份藏宝图，谋求合作。他是湖州刺史，能为天党密谋提供许多便利，所以天党并未伤他性命。”
“不错，天党与唐修远结盟，拿到了第一份藏宝图，而湖州水面波澜不兴，他们仍稳稳藏于暗处。”狄公颔首道，“再看洛阳，七月十九蒙寿遇害，事发不到一天，上阳宫卧底便立刻盗取‘藏’字图，并与东宫内侍、梁王府若岚相继撤离：可见这份图早已是天党囊中之物。我猜他们原本计划先探明蒙寿那幅图的下落，再两路并举，同时取走两幅图送往湖州。如此一来，不待朝廷有所反应，他们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宝藏，展开下一阶段行动。
“然而蒙寿以死设局，故布疑阵，宴请宾客、赠送古书做障眼法，诱导天党贸然出手，生生搅乱了他们的所有步调。神都命案迭起，惊动官府，我们从若岚牵出了天党，又沿着秉刀门顺藤摸瓜，发现了连环案与越王宝藏的关联。此时，天党暗中攫取宝藏的计划已经失败，我们为釜底抽薪南下湖州，内卫也盯上了这里，情势急转直下。可天党是如何应对的？抛出唐修远和假宝图，挑拨我与内卫，甚至不惜壮士断腕，放弃了经营多年的菰蒲轩——每一步都只是扬汤止沸的缓兵之计。我们诚然受其蒙蔽，以致唐修远被杀、线索一度中断，但我们带来的大军与内卫暗探依然驻守湖州。强敌环伺下，天党纵然能从曾泰他们手中抢到最后一份宝图，又如何顶着黜陟使、内卫、乃至湖州府的严密监视，在翠屏山成功取出这笔财宝，厉兵秣马、收买人心呢？”
“对呀，说得粗浅些，他们即便有办法拿到宝藏，也没办法使用……呃，大人您快吃吧，让我多想一想。”元芳有些歉疚地放下空碗，学着大人拈了三块糖摆弄，一忽儿又觉不够，沉思着在糖边一颗颗地加梅子。
待到狄公饭饱抬眼时，大将军面前盘中已铺了满满一层各色果品，排兵布阵一般，将当中那桂花糖围得水泄不通。狄公不禁开怀，摸走一块杏脯，帮他改了个围师必阙的格局：“想出门道不曾？”
“大人？”元芳回过神来，瞧这糖果战局也觉可笑，推开盘子道，“我在想，宝藏很难运出翠屏山，但天党可以索性在山穴中练兵。记得太子说过，翠屏山不仅存有大量财宝，还有许多兵器甲仗。盔甲箭镞仅供军用，常人便是有钱也购置不到。天党处心积虑搜集藏宝图，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不见得。江南多雨，山穴阴湿，天长日久，兵甲必然锈蚀腐坏，无法正常使用。”
“若山中不是成型的兵甲，而是铁矿呢？”元芳甫一问出口，便自摇头，“不对，铁矿不能直接变成兵器，必得耗费时间与人力开采冶炼。这比取用财宝的动静更大，天党瞒不住我们。那么……还有别的原因？难道他们当真不为造反？”
“觊觎宝藏只有两种可能，贪财或贪权。”狄公点了点那桂花糖，“冰天门深藏湖州，菰蒲轩杨墨堪称乌程首富，他们有千百种敛财的法子，犯不上为了一笔牵连甚众的宝藏公然与朝廷作对，因此天党定是在谋求权柄。元芳，你随我办案多年，应能发现，所有叛逆者自身其实都不足以正面抗衡南衙十六卫，而他们之所以胆敢高举反旗，无一例外，都是凭借剑走偏锋的阴谋。”
元芳回忆道：“的确如此，肖清芳、金木兰勾结外族，挑起边关战事；袁天罡借暗涌之力妄图颠覆庙堂；太平公主以鬼神蛊惑人心，伺机弑君；连去年的徐朔也是利用圣上的多疑，引她迈入陷阱[1]。而现在的天党……”他霍地眼睛一亮，“天党就算在宝藏支持下扩充实力，也不可能抵挡朝廷大军，他们一定有其他倚仗！莫非他们要拿宝藏做文章，散布流言、搅乱朝局，这才不遗余力地谋夺藏宝图？”
“此言得之！当年藏宝的诸王皆已亡故，而今谁也不知山里究竟藏了些什么。无论天党原先打算如何举事，他们一旦意识到自己难以独吞宝藏，便可能抛出这个筹码，诱使所有图财谋利之徒纷纷瞩目翠屏山。届时朝野动荡，群魔蜂起，我等无暇他顾，天党自可浑水摸鱼，待机而动。”狄公深吸一口气，对上元芳那双寒星明烛般的眸子，沉默几息，到底没有拿出袁天罡那把钥匙。玉匣的秘密过于敏感，除非迫不得已，他情愿将之带入棺椁，也不能牵累亲近之人。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能围住翠屏山，却挡不住流言啊。”元芳被大人一番推测惊得忧心如捣，并未察觉他的欲言又止。
狄公声色微缓：“莫慌，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天党另有造势的手段，翠屏山宝藏只是最重要的底牌，而非唯一。那么洛阳的幽天门定会有其他部署，与冰天门遥相呼应。因而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防备天党的后招，以免洛阳等地再生事端。我即刻修书进京，对圣上申明利害，防患于未然。”
“大人说的是。所幸天党残部都集中在湖州与洛阳，影响终归有限。”元芳随之镇定下来，“那咱们还要釜底抽薪吗？”
“当然，但教宝藏落入我手，天党纵想兴风作浪也无从借力。”狄公招呼他同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翠屏山地图，“三份藏宝图上依次画有天梯峰、翠微峰与三叠峰，则宝藏具体位置必在这三峰之中。白天我已交代了统军的张郎将，明日率武威卫悄然进驻磐石峰，着重监视三峰异动。”
元芳记起狄公先前的话：“所以大人要我同去翠屏山？”
“你且多备引火之物，暗中送入军营——亲自去办，千万保密。”狄公深深望来，烛光在他眼底闪过一簇决然杀意，“若无法在获取宝藏的同时斩断天党根基，便是将之彻底毁去，也不许任何人得到它。”
【注】
[1] 肖清芳等事详见原剧。徐朔事详见拙作《偷天换日》。
【小剧场】
其一：
怀英：天党即便能抢到最后一份藏宝图，又如何顶着黜陟使、内卫、乃至湖州府的严密监视，将宝藏成功变现呢？
元芳：说白了，他们有命拿钱也没命花呀。
其二：
怀英：你且多备引火之物，暗中送入军营——亲自去办，千万保密。
元芳：我的天，大人您这不止釜底抽薪，是要直接把锅都炸了呀。
怀英：（眼中闪过杀意）宝藏这种招蜂引蝶的大祸害，当然得不到就毁灭。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元芳：……
元芳：不好了，大人被奇怪的霸总剧本附身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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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串推理就是先前卡文的罪魁祸首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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