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屏山血影 三十、殊途归绝巘(上)

神狄续文之二,承接《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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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闲失踪了。

他端端正正摆好四品职官的整套朝服冠带,留下一份请辞表,立誓早日助狄公击破逆党、将功赎罪,在曾泰离开尚贤坊一个时辰后,无声无息地出了洛阳城。

本应借机大做文章的梁王一党反常地沉默,接连失职的内卫忙于自查而无暇他顾,武皇也在急召曾泰和华云询问案情进展后暂未追责——李仲闲的账大可秋后再算,若天党处心积虑要将他扣在神都,那么顺势放他南下反倒会成为破局的一步妙棋。

庙堂君臣对此皆乐见其成,难以坐视的或许只有幕后引火煽风的天党。明里暗里紧盯尚贤坊的各方势力这才恍然意识到,以李仲闲的武功智计,除非他情愿自缚,否则本就没有什么陷阱能困得住他。

曾经的江湖第一人褪下绯袍龟袋,举起久违的利刃斩开罗网,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千里外另一重樊笼。

杀气追着运河水,信鸽追着上弦月,竹影追着秋风。所有人都仿佛丝线上的珠子,被无形之手串连在一处,身不由己地滑向命中注定的终点。

彼夜,湖山静默,清露未霜。

狄春在乌程野店睡到四更天,便披着星子上了路,正赶在开门时第一拨进了长城县城。他控着马快步穿过黎明空寂的街巷,来到县府左近的官家馆舍前。

馆舍内外已全数换了黜陟使护卫,守门的兵士认得狄春,接过缰绳与他搭话:“狄小哥来得巧,国老刚起。”

“巧什么,是我算着呢,他老人家再忙也这个时辰醒。”狄春揉揉眼,捂着嘴去找自家阿郎,“哈……可见呐,成大事者,必先耐得住困……”

“你这小子,又在嘀咕什么?”庭院中传来老者含笑的轻叱,“困便歇去,我不听你诌梦话。”

“阿郎!”狄春霎时来了精神,喜孜孜道,“仆才不困,等一鼓作气破了案子,睡多久都成。”

“你呀,家中掌事不做了?”狄公往他脑门虚点一下,“说吧,有什么能赚好梦的收获?”

狄春把眼珠儿四下一扫,凑近了低声道:“仆找到晏夫子的旧熟人了。”见狄公神色微动,乃会意地随他进了屋、掩好门,这才详细道:“昨天县吏帮忙翻出了晏夫子的公验,发现他是去年八月初九——哦,也就是整整一年前到的湖州,最初却不是在长城落脚,而是以访友的名义借宿在乌程县尉言纬的家中。仆去乌程拜访这位言少府,他说他原先并没有见过晏珩,但知道晏先生于他父亲有救命之恩,性子也好,所以就招待对方住了几天。后来晏夫子到长城游玩,结识刘郎,留在求恕学馆教书,两人各自忙碌,便不怎么见面了。”

“救命之恩?”狄公眉梢一扬,“此人了解晏珩的过往?”

狄春点头到一半,复又摇头:“准确来说,是言少府的父亲了解。其父言若虚曾任宣城县丞,和晏珩的父辈共事;二十年前,宣州刺史清河王[1]卷入黄国公案,波及了许多人,晏夫子一家被发配,言太公也左迁岭南……”

“等等,言若虚和晏珩父辈同县为官,可黄国公案时,晏珩满门都做了流人,言若虚却只遭贬谪?”

“对,言少府是这么说的。仆还跑到言家的山中别业见了言太公,但他眼昏耳背得厉害,我费了好些口舌,只问出他们当时都去了潮州。”

当年冤案中,惟有重犯眷属才会流徙潮州……狄公心下有了底,便道:“你继续说,晏珩如何救了言太公?”

“其实没什么出奇的,岭南毒热多瘴,言太公不服水土,险些病死在任上。亏得晏夫子设法求医问药,才保住他一条性命,让他安安稳稳撑到了致仕。老太公现在闭目塞听,身子倒健旺,瞧着比晏夫子还精神。”狄春回想着那位鹤发笑纹的阿翁,又从他满篇的答非所问中摘出一句有用话来,“言太公还说,珩郎君乐善好施,在岭南周济过不少人,大家都对他感恩戴德。所以我猜……”

“珩郎君?”狄公骤然打断他,“你听清楚了,言若虚称晏珩为——珩郎君?”

“没错。”狄春十分笃定,“李将军对晏夫子起疑,不就是因为李五郎这样称呼他嘛,仆印象很深呢。”

“珩郎君,宣州,清河王……晏珩,珩……”狄公目光一凛,“衡郎君!”

他曾与清河王李诜笔墨知交,生死相隔太久,竟浑忘了清河王嗣子的名讳:李道衡。

——这位衡郎君确乎是李希声的“贤侄”,确乎值得言若虚隐瞒其身份,确乎有将早年际遇笑骂为“遭逢劫匪”的心性,也确乎有机缘入天党得一席之地,倾敌血而浇块垒,以慰残生。

但如今,他与天党已非同路人。冷枫筹谋宝藏,野心非小,拿捏住晏珩的郁愤执念,自要善加利用,将他安插进求恕学馆博取刘传林信重,必要时便能通过他控制一众稚童,进而胁逼其亲长。然狄公冷眼旁观,晏珩与刘家大郎师生情笃,不似作伪,何况他还有妻小牵绊,李希声一番劝解也令其动摇……

不对,家室当真不是晏珩一面之词?李希声长住浔阳,又如何得知他在湖州,从而决定前来挽救故人?

“狄春,你去送信时可曾留意,闻蕉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闻蕉苑?好像没有吧。”狄春犹在想言若虚的话,一时没转过弯来,“就是邓先生看了信后脸色难看,说要考虑怎么写回书,要我留宿一晚;次日清晨,便将李五郎和信一起塞过来了。”

狄公被这措辞逗得一笑:“除却邓源居和李希声,你还见到了旁人吗?”

“没有,仆急着送信,又怕多说多错,便直接去了闻蕉苑。阿郎吩咐过嘛,天党卷土重来这样的大事,邓先生一定会告诉邓使君和叶家,所以提醒他一个人就行。果然那天晚上……对了!”狄春眼中生光,“那晚仆听人议论说,有位阔别多年的旧交突然造访,引得邓使君回了闻蕉苑,叶家也派了人来。仆只当是他们聚会时找的托辞,难道真有这么个人?此事和晏夫子有什么关系?”

“现下还不好说呀。”狄公抚髯凝思。看来,李希声应该是通过那位莫须有的故交获悉了晏珩下落,却不知此人到底是晏珩的家眷,还是冷枫的说客。若为前者当然最好,晏珩孤身来投冰天门,而将后顾之忧另作安顿,如此心有挂念,便很难沉湎于仇怨;若为后者却也无妨,李希声会来湖州,足见闻蕉苑众人有意维持现状,不愿再履险境。

想通了其中因果,又猜到晏珩身世,狄公心事顿时轻了一半,面对偷偷打呵欠的狄春也和悦了不少:“好啦,快去养好精神,朝食后随我回求恕庄。”

行近终局,乱象将起,江州绝不可再节外生枝。事态究竟如何,还需同李五郎问个明白。

然而,不待狄公整装动身,李希声便主动送上门来,同行的还有一直在刘家庄埋头清理密道的张环。这情景委实稀奇,连狄公也诧异多问了句,他二人怎地凑在了一处。

“下官不知国老搬到了县城,去求恕庄时,正好在埠头碰到李五郎,便同路而来。”张环今日初见李希声,却早从李元芳处闻其大名,知他于己方助益良多,自然敬佩有加,“李五郎有事见国老,不如先请?”

李希声侧身一让:“刘家庄的事要紧。”

“刘家庄?你们疏通了暗道?”狄公顿生希冀。


【注】

[1] 清河王李诜:鲁王灵夔(?-688)长子。鲁王乃高宗十九子,韩王元嘉同母弟,二人皆死于越王之乱。史载清河王早逝,本章及后文相关内容系拙作杜撰。(详见《旧唐书·高祖二十二子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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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清河王和黄国公关系特别亲厚,所以黄国公案时牵连了他→这是为了填中二时期的脑洞而胡诌的,不要在意╮(╯▽╰)╭

历史上清河王的弟弟、鲁王次子为范阳王李蔼,其子李道坚在神龙政变后嗣鲁王爵,其他活下来的儿子也叫李道X,所以我给清河王嗣子也编了同款名字。

顺便给不记得江州NPC的人补充一下:闻蕉苑邓氏、其姻亲叶氏都是天党元老,在《偷天换日》后期及时反水洗白。现任江州刺史邓筠是闻蕉苑主人邓源居的长子,不过在屏山里他们都是酱油,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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