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偷天换日 二、初叩疑云

神狄续文,承接江州案,首发百度神探狄仁杰吧。

私设和前文链接戳这里

对仗回目:盼榇心情惟有恨 寻昔思绪总生疑

分析案情写得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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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江州百姓自发送父亲灵柩归家安置时,锦娘泣不成声了。

对父亲,她是矛盾的。自己自幼丧母,只与阿爹相依为命,在她幼小的心中,阿爹就是她的整个家和希望,她敬重他,依赖他,也会惧怕他。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恨他,恨他为了复仇不惜出卖女儿的贞操,自己这个女儿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件工具而已。后来五平血案告破,锦娘装疯留在了狄公家中,在享受着家的温暖的同时,也渐渐走出了平南侯府的噩梦,原谅了父亲。半年后狄公一家离开五平回到州城,她便随之回到了阿爹身边,父女二人冰释前嫌,着实过了一段天伦岁月。阿爹虽忙,但只要有时间都会陪着自己,对自己关怀备至,许是要弥补十九年来欠自己的亲情。可这才仅仅半年呵!才半年,怎地就又飞来横祸,使自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谢绝了一切来访,只默默在家整理父亲的遗物,或一个人坐在父亲书房中自语良久。无论张义如何求劝,她都不听。

而这天,听说狄公和温使君送回了父亲的灵柩,且还有无数百姓自发随来,锦娘压抑了两日的泪水终于爆发而出。她不记得百姓们送行的场面是如何的壮观,也不记得温使君都劝了自己些什么,甚至不记得众人是怎样在灵堂中焚香祭拜的,她只记得为首的狄公深静含泪的眼睛与沉缓凝痛的语气,以及自己看到听到那一切的瞬间心头汹涌蔓延的无限悲恸与仇愤。这种冲动而奇异的情感直到她开口回答狄公提出的问题时,依旧燃在自己的一字一句里灼向对方的心神。

狄公是心怀哀痛怜悯来送林永忠的灵柩并看望锦娘的,但这些却都在注意到锦娘清冽锐利的目光中蕴含的仇恨之火时被那份深重的疑惑所取代。不错,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是有恨的,狄公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但他劝慰锦娘的态度仍然慈和:“锦娘,此事太突然,我们心中也很悲痛。但逝者已矣,你要振作起来,尽快从悲伤中走出,令尊才能放心地瞑目。还有一点你要知道,他是被人所害,我此来就是要找出凶手,为他报仇雪恨。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他遇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谢谢狄伯父关怀。”锦娘一直低头绞着素服的襟带,此时抬眼掠过座中——人都已散去,只有狄公、温开、李仲闲、狄秀四人留了下来。末了她看定狄公,语调悲冷憔悴:“那天的事的确有些怪异。那是初一的晚上,有那么干净的天,那么爽利的风,唉,都再不会有了……”她幽幽一叹,陷入回忆——

初一的夜极好,用罢晚膳,林永忠与锦娘坐在花园中闲谈。林永忠讲述着女儿孩童时的趣事,逗得锦娘欢笑不止。

将近初更时分,父女本已要去歇息了,张义却来道:“阿郎,门外来了辆马车,车夫说狄公派他来接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狄公?”林永忠闻言惊喜而急切,“好,去告诉车夫,我收拾一下,马上随他去见狄公!”张义应声去了。

锦娘摇着父亲的胳膊不满地嘟囔:“都快宵禁了,别人一叫您就出去,真是不顾自己身体。”

林永忠微笑道:“这次真的是急事,为父必须连夜去找狄公。锦娘别担心,至多五天,我就赶回来。”锦娘自然明理,笑着点点头帮他收拾了包袱,送他来到门口。

门外那马车上跳下一人,殷勤地接过林永忠的包袱行礼道:“仆奉狄国老之命来接林长史,您快请上车吧。”

“有劳了。”林永忠递出包袱,之后对张义吩咐道,“照顾好锦娘。”

张义点头道:“您放心吧,仆会把府上的事打点好的。”

林永忠又对女儿道:“等着阿爹回来。”

“嗯,阿爹您路上当心。”锦娘乖巧一笑,扶他上了马车,与张义一同目送车子向北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可谁知,那一去……竟是永别。”锦娘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狄公静静听罢,唏嘘疑虑间开口问道:“你是说,来人冒我之名接走了令尊,之后向城北去了?”

“是的。”

“城北……怎么会是城北?”狄公沉吟道。

温开道:“凶手可能是在有意兜圈子,掩人耳目吧。”

“有道理,凶手要给在场的人造成向城北去追我们的假象,谁知,车最后竟去了城南山崖上。”仲闲亦道。

“这可以算是一种假设,却不一定是唯一的解释。”狄公继续问锦娘,“锦娘,你可还记得那车夫的打扮和马车的样子?”

锦娘略想一想道:“那车夫小个子,平常仆人打扮,嗯……手脚动作很麻利;马车就是普通样式,深色车身,浅色车帘,没什么奇怪的。”

“好。你刚才提到,那天晚上令尊听说来人是我所派后,显得很急切?”

“是,他好像急于见您,有很要紧的公干。”

“这可奇怪了,他为什么急于见我呢?”狄公自问一句,转而又问一旁的张义,“张义,你家主人那两天有什么反常吗?”

张义答道:“也没什么。哦,对了,出事的前一天晚上,阿郎晚回家了一两个时辰,回来后自己在……”他忽而顿了一下,“自己便去睡了,想是那天公务太繁忙,他太劳累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太反常的事啊。”

狄公犀利地掠他一眼,并未追问什么,只接着道:“他临走时都拿了什么?”

“只拿了少许衣物和纸笔文具。”

“我都知道了。放心,既然此案落在狄某手中,我就一定会给亡者一个交代。锦娘,我们就不多做打搅了。告辞。”

秀注意到父亲将那个“一定”说得很重,似在有意向锦娘保证什么。她自是对锦娘适才对父亲的态度不解不满亦不安,本想再私下劝劝她,并看看能否问出些线索,可既然父亲说了告辞,自己也只有和几人一同起身道别。锦娘只淡淡回了一句“不送”,示意张义代之送客。

“狄伯父。”几人已走出了灵堂,身后却突然传来锦娘冷寂的声音。

狄公回头问:“还有何事?”

锦娘移步而来,娇小的身躯中忽而溢出一股寒愤迫人的气势:“请问,害我阿爹的‘真凶’果然可以伏法吗?”她的语气很古怪,尤其那“真凶”二字声调挑得很高。

狄公怔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回答:“杀人抵命,法不容情,我必能找出真凶,并使之明法伏诛。”

“您可否当着先父的灵位,再说一遍?”

“狄仁杰必能找出杀害林长史的真凶,并使之明法伏诛。”狄公对着林永忠的灵位,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无论是何人?”

“无论何人。”

“需要多长时间?”

“嗯……这可说不准,少则五日,多则旬月。”

“旬月?”锦娘显然觉得不可思议,“您初回江州,只用半天就找到了案发的第一现场,为什么找出真凶却要这么长时间?是没有把握,还是……没有胆量?”

“锦娘!”秀终于忍不住愤然道。

狄公冲她摆摆手,答得依旧平缓而耐心:“你要知道,此案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江州暗处有一股庞大而神秘的势力,令尊之死极可能与之有关。我并非没有胆量挑破这道黑幕,而是必须慎重对待此事,你能理解吗?”

锦娘似乎在唇边抿出了一丝冷笑,微显漠然地道:“我当然理解,您有自己的苦衷。我问完了,您请便吧。张义叔,送客,我想单独和阿爹待一会儿。”

张义将狄公等人送至府门口,拱手作别:“几位请回吧。”

狄公顿下步子低声问:“锦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义道:“仆也不清楚。自阿郎被害后,她就怪怪的,经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阿郎的书房里几个时辰不出来,也从不让下人去整理书房,连仆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那刚才在灵堂,你本来想对我说什么?”

张义微怔,继而苦笑道:“仆就知道逃不过您的眼睛。是这样,出事的前一天晚上,阿郎回来得很晚,回来后自己在书房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去休息,期间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这在平常是很少见的。”

“也是在书房……”狄公沉吟着,“书房会有什么问题呢?”

张义瞟一眼堂中,回头压低了声音犹豫着道:“明公,我家娘子她,她其实是……”

“张义叔,你来一下。”锦娘忽然叫道。

“这就来。”张义应一声,又对狄公道,“娘子今日多有失礼,望明公海涵。仆先回去了。”说罢也不待几人回答,径自回身关上了府门。

离开林府后,满心疑虑的四人却是一路无话。温开辞别狄公回了州府,狄公三人便默默向狄宅而去。将至宅中时,仲闲忍不住开口道:“大人,您不觉得今天锦娘的态度很奇怪吗?她似乎很不信任您。”

“不是不信任,她是在怀疑我。”狄公微笑,笑中却尽是凄凉,“怀疑林永忠的死与我有关。”

秀惊异又愤然:“她怎么会这样想呢?她在咱们家住过半年,岂能不知您是怎样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怀疑您呢?”

狄公长叹道:“我又从何得知?但可以肯定,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不然锦娘不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唉,本想能从锦娘那里得到些有利的线索,可谁知事情反而越发复杂了。”说话间几人已到了狄宅,天色渐暗,狄春早吩咐下人准备了晚膳。可狄公却一头埋进书房,掩门静坐,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出来。

仲闲和秀不好提前用饭,故也不曾动箸,只聊着些今日查案的收获,却并没有什么进展。末了秀轻叹道:“咱们光这样没有头绪地猜测,也帮不了父亲什么忙,不如去找父亲,听听他的想法,咱们也好帮着分析分析。”

“也好,我们去看看。”仲闲点头同意,放下手中茶盏,与夫人同向书房而去。

书房中的狄公此时正瞑目凝思。江州,这个是非之地,究竟还潜藏着多少秘密与杀机?林永忠死在使罕见的六刃枪的杀手手下,杀害他的神秘势力与引仲闲做奇梦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锦娘莫名其妙地怀疑自己与其父之死有关,张义明明知道些内情却欲言又止……这些怪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阴谋?无数个问题纷至沓来,搅在一起乱纷纷看不分明。这其中必有一个问题是关键,是解决其他问题的前提,可它又在哪儿呢?……他思考得无比投入,以至竟不知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亦不知仲闲和秀已悄声推门而入,见自己想得专注,因而未敢打搅,只默默坐在了一旁。

“不,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还远远未触及此案的关键。”狄公忽而想明白了什么,清晰而明朗地低声自语,语罢却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父亲,您想到了什么?”

他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见女儿女婿已微笑着坐在房中了,不由笑道:“你们怕是来了有些时候了吧?”

仲闲道:“也是刚坐下不久。您刚才自言自语什么?”

“我之前一直在想,林永忠被害一案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此案的疑点众多且杂乱,但大部分都是枝节,而只有一个会触及本质,可我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刚才我突然明白了,我们不能这样急于求成,因为大案初发,就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我们的对手不可小觑,他们决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显露自己的目的,这潭水很深也很浑,咱们如今只是站在岸边向下望,能做的,只有从表面的起伏波纹入手,一点点深入,寻找对手的破绽。”

“嗯,有道理。”仲闲点头道,“那我们应该从哪一处入手呢?”

狄公深明一笑,有力地说了两个字:“动机。”

“作案动机?”

“不错。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对林永忠痛下杀手。仲闲,你做过蛇灵的杀手,你想一想,在什么情况下你们才会去除掉一个人?”

仲闲略一思索道:“当然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阻碍了计划的顺利实行,这里面又分三种情况。第一种,此人是我们的仇人,除掉他本就是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二,此人曾与我们有某种联系,他掌握着组织内部的一些重要秘密,并有可能把这些秘密告诉我们的对手;第三,也可能是此人无意间被牵扯进了我们的计划,成为了绊脚石,为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们不得不除掉他。”

狄公赞许地微笑道:“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来依次分析一下林永忠属于那种情况。第一种,他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仇人,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我们知道,林长史的真实身份是薛万彻的后人薛青麟,唯一与之有深仇的就是在一年前的江州案中丧命的假薛青麟一伙人;而他在江州为官一载,清廉刚正,并没有结下新仇。因此,这种情况可以排除。”

秀若有所思地问:“那凶手会不会是他在其他州县做官时结下的仇人呢?”

“你忘了,秀儿,杀害林永忠的凶手是一股根植于江州的神秘势力,这一点从此案与仲闲梦中都出现了小篆‘天’字的标记可以得知,而林永忠之前并没有在江州附近做过官,所以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狄公道,“不过,因为我们之前毕竟没有在江州见到过小篆‘天’字,那么退一步讲,纵使真是他在外地为官时结下的宿敌,那为什么这些人不在当时就把他除掉,而非要等到他已升任江州长史、杀之罪责更大时才动手呢?这是不合情理的,因而林永忠之死不会是仇杀。”

秀钦佩地听着,缓声道:“那第二种情况……可能性也不大。”

“哦?说来听听。”狄公带着激赏笑道。

“据父亲之前对第一种情况的分析可知,林长史不会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仇人,那反过来也可以得到,他也不会是这一组织的成员,因为这十几年来,他一直以复仇为目的,当然不可能去加入其他的组织受其约束;而在任江州长史的这一年内,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和秘密组织有什么牵扯。这是江州的一个神秘组织,林长史远离江州隐姓埋名,近二十年后再回故地,必然已物是人非,如果他还会与什么人有关联的话,那这个组织就只可能和一个人有关了——”秀顿了一下,似歉似怜地掠了仲闲一眼,方谨慎地道,“黄国公。”

仲闲闻言微有些动容,只淡淡驳道:“怎么可能?那场祸乱中,江州几乎所有和先父有关的人都受到了牵连,侥幸逃过一难的也迁居到了别处。算起来,如今的江州境内与黄国公府有关的人,恐怕也只剩我一个了。”说到最后,语气中已尽凄凉。

秀自然理解他的心情,故而特意轻快地接道:“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才排除了第二种情况嘛,不然父亲一定会笑话我说,以为本事长进了,谁知分析到最后倒把自己绕迷糊了,真是逞能。”

仲闲果然破颜而笑。狄公亦笑道:“好啦,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秀儿不但分析案子的本事有长进,这拿为父开玩笑的本事也长进了不少啊。”说罢三人齐声笑了。

笑罢,狄公正色道:“好了,现在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了,也就是:林永忠是无意间被牵连的,之前与那个神秘组织并无关联。这可以说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于是就产生了第二个问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把他牵连到了这个组织的计划中,竟让他们不得不杀掉他呢?”

仲闲猜测道:“这件事应该距林长史被害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这样的组织一般都有行事迅捷缜密的特点,一旦有外人扰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绝不会手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除掉他。”

“不错,我想这件事情最早应该发生在林永忠被害的两天前。白天在林府,你们也都听到锦娘和张义的话了,他们的叙述中有两点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在出事前一天夜里,林永忠回府后在书房单独待了一个时辰才去休息,其间没有叫人侍奉,张义也说了,这是很反常的事;第二,从锦娘对当晚之事的叙述中可以听出,林永忠当时似乎急于见到我,并有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结合这两点可以得出,在事发前夜,他也许在书房发现了什么怪事,而且这件事按理我也应该知道,所以第二天当他听说是我派人来找他时,他才会觉得事出正常,毫无戒备地随来人离去。”

“有道理,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秀敛眉凝思,“如果说林长史是因为在自家书房发现了与这个组织有关的怪事才被杀的,那他凭什么认为这件事您也知道呢?”

“问得好。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林永忠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组织的秘密,此事被这一组织觉察后,他们快速制定了除掉林永忠的计划,而让他以为我也知道这件事则是阴谋的一部分,为的就是让他在当夜毫无戒心地跟来人出城,进入早已布好的杀人陷阱。然而,这一猜测虽然听起来合理,实际的可行性却不高,而且没有任何的佐证。”狄公停了停,继续开口时语气中明显增了严肃,“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林永忠发现的这件事本身就与我有关。”

仲闲和秀罕见地同时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明白狄公提出这一猜测时心中担忧的是什么。只听狄公接着道:“这种情况存在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它直接指向了我们的第三个问题:锦娘为什么怀疑我。白天在灵堂上,她的悲愤与戒备非常突出地显露在了话语中,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锦娘知道您和那件事有关,所以才怀疑您?”仲闲猜测道。

“很有可能。换言之,锦娘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其父被害的原因。今天张义提到,近日来锦娘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待几个时辰,连张义也不清楚她在干什么,这正常吗?同是书房,同是独自待很久不让人打扰,这其中的缘由耐人寻味啊。如果林永忠是因为在书房发现了他不该知道且与我有关的事而惨遭毒手的话,那么锦娘就有可能是知道了同一件事而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我。”

秀思索着问:“可是,既然这件事是这个组织的秘密,林长史得知后立遭杀害,那为什么锦娘知道后却安然无恙呢?”

狄公慧黠而犀利地一笑:“因为他们需要锦娘,需要利用她对我的怀疑来阻挠我侦察此案。你们想,以锦娘的性格,一旦她怀疑我和其父之死有关,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们顺利破案,并隐瞒一些重要的线索,像今天张义在她面前对书房的事欲言又止,就是个体现。”

“但以锦娘的性格,她如果认为您与凶手有关,又怎么会只在言语态度中显露怀疑呢?”

狄公略加思索,解释道:“那就说明,她现在对我还只停留在怀疑阶段,她手里并没有证据能说明我和凶手有直接关联,因此才没有贸然行事,而只是稍微流露了对我的敌意。”

“或者……张义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应该能劝住锦娘的一些冲动想法。”仲闲道,“张义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惜却没能告诉我们。”

狄公颔首:“也是一说。总之,锦娘还没有完全被利用,我们只要尽快找到新的线索,就有可能破解她的疑虑;如果迟了,江州之案就会横生枝节,那么北上洛阳,会同元芳解决贡王之事就遥遥无期了。”

三人一时无话,都在理着适才分析的种种寻找突破口,却是仲闲双眸深明地抬起头来:“大人,我们不是没有其他线索。”

“你是说……”

“车帘!”三人不约而同道出一词。

秀笑道:“都被锦娘的事搞晕了,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看着父亲回身取了白天在山崖下发现的那幅染遍血迹的车帘铺在案上,左下角金线绣成的小篆“天”字在烛光下微微映着点光芒。

狄公指着那字自语道:“‘天’,这个标志到底有何寓意?仲闲的梦……仲闲的梦是别有用心之人精心策划的幻象,疑点都集中在城北的古井、院落,这又对眼下的命案有什么启示呢?——仲闲,切脉。”仲闲伸出手,狄公试一下他的脉搏,松了口气,“药性差不多退了。你近两天还做过那样的奇梦吗?”

仲闲细细回想着道:“这几天忙于赶路,加上事情纷杂,倒没有再做过什么梦了,睡得也很安稳。您说过,这梦是在迷幻药物的作用下产生的,想来是上次他们的伎俩被您发现后行事有所收敛吧。可我仍然有一种感觉,梦中所见虽是幻象,但都像是曾在我记忆中存在过的,只不过被遗忘在了什么地方,等待我去寻觅,似真似幻,似曾相识……”他的神情变得很专注,似在拼命回忆着流落的过往。

秀提示道:“有可能和你幼年在江州的生活有关?”她怕惹仲闲神伤,便又故作神秘地添了一句,“比如说,令尊惦念幼子,显灵托梦什么的。”

仲闲一愣,眸底若有一刃精光闪过,瞬息无痕,随即便揶揄地笑了:“大人都说了是迷药的缘故,偏你要再搬出个什么显灵托梦的鬼神之说,这可是我们的狄秀第一次讲出这么没力气的傻话。”

秀在深澜万顷的湖眸下兴起与父亲酷肖的清智神色,盯着夫君只是笑嗔:“说个玩笑你就这样损我,真是不讲情面。”

“不闹了,秀儿。”狄公笑得和蔼,“不过,仲闲,此事与十九年前的旧事有关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目前无法确定罢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有三点:其一,林永忠是由于无意中搅入了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而被害的;其二,导致他被害与导致锦娘怀疑我的事很可能是同一件,而这件事又很可能与我有关;其三,林永忠被害一案与城北的院落、古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错。”秀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三点,往下深入探索了。”

“就是这个路数。——秀儿,饭好了吗?”

秀和仲闲正自投入想着明日当如何行动,冷不丁狄公话锋突转,二人怔愣之后皆笑意不禁了。秀还不忘回一句:“谢天谢地,父亲总算还记得用饭。”

狄公亦笑了:“这是当然,不过这用饭的时辰倒是记不清了。”

“饭肯定早就凉了,又得热,您老下次可一定要记好时辰。”仲闲说着转身开门,倏尔变色,猛地推门跃出喝问:“谁?”竹影出手飞扫黯夜,他却只感到有一记比夜幕还深暗的黑色闪电一掠而过,忙跃上屋顶四下俯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狄公与秀走出书房,关心地问:“怎么了,仲闲?”

仲闲落下屋顶:“刚才有人在门外,等我赶出来,他却不见了。我能感到,此人轻功极好速度极快,定是个绝顶高手。”

狄公闻言神情转而凝重,抬头望向层云混沌的夜空,悠长深远地道:“阴云已降,天色已变,江州要乱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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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写文模仿痕迹还比较重,所以分析案情的语气都很接近原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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