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偷天换日 二十、扑朔北邙(上)

神狄续文,承接江州案,首发百度神探狄仁杰吧。

私设和前文链接戳这里

对仗回目:扑朔山光如梦魇 幽微草色是通途

这次更过分了,最后几段非让我分三部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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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秀离开父亲的书房,疲惫地缓步走向西跨院,左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已不那么疼了,可心中的哀痛却每时每刻都在疾速增加。她只想把这段平日几步即可走完的路行得慢些再慢些,让一推门看到那张素常渴盼须臾相对而此刻却不愿不敢相见的面容的瞬间,来得迟些、再迟些。

西跨院的正房一片漆黑,惟院中点着两盏灯笼,将秀的影儿交叠着印在对面的墙上。她在门前停了片刻,心下波澜激涌,终于还是抬起颤抖的手推开了门。一刹那,她以为一切真的像她设想的糟糕结局一样:紫瑛伏在案上沉沉睡着,旁边放着一盏新菊茶,另有一茶盏倒在一边。“看来仲闲是迷倒了紫瑛,自己悄悄出去的。”秀想着,走上前去轻声道:“紫瑛,醒醒,我回来了。……不对,紫瑛!”她注意到紫瑛嘴角淌着一道鲜血,面色苍白,惊呼一声将她扶起在怀中,一搭脉搏,发现竟是被强劲内力所伤,心下一阵愤恨痛楚,放下紫瑛,点亮灯举着烛台忿然走入内室:“李仲……闲……”那最后的“闲”字几乎被噎住,灯台“啪”地落地熄灭,但那短暂的明亮已足够让她看清屋中的一幕:仲闲倒在榻边的地上,衣衫的前襟几乎被血浸透,右手旁竹影刀掉落,惨白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双目紧闭,眼角处依稀尚有泪痕。屋子里有些许打斗的迹象,一扇窗半开着,窗纸在风中簌簌微颤。秀惊呆了,扑上去抱起仲闲,顾不得左臂伤痛袭来,竭力嘶喊:“快!快来人!”

当狄公被惶急惊恐的小婢领到屋中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忙下令施救仲闲和紫瑛,并让如燕先陪秀到别处歇息,安抚她的情绪。之后,他分别检查了二人的伤势,紫瑛中了迷药,又被内力雄厚者一掌击倒,但所幸药量不大,那人出手也不重,她若悉心调养几日便可无事;仲闲则是与人相斗,旧伤复发,以致昏厥。本来这也是静卧休息两日即可恢复的事情,可是仲闲拼力过甚,且心中有深深的郁结悲伤,导致心力交瘁,一时竟是危在旦夕。狄公大惊,忙施针相救,总算保得仲闲无恙,可是又发现他体内似隐隐有一股奇异的药力,不辨孰害孰益。他暗下将此事记在心上,吩咐下人照顾好仲闲,继而开始在屋中四下寻找不速之客的蛛丝马迹。内室有些打斗之迹不难看出,半开的窗临近府墙,可见来人是从此处逃走的;外间只在地上发现了一片茶水倾洒的痕迹,想来是紫瑛中掌倒下时碰洒了案上的一盏茶。狄公闭上眼想象着可能发生的场景——

不速之客蹑手蹑脚地来到房外,悄声推门而入。关门声不慎惊动了外间的紫瑛,她正要呼救,却被来人一掌击倒在案上,碰洒了一盏菊茶,茶杯歪在一边,茶水洒了一地。接着那人潜入内室,迎面却遇到已被外面动静惊醒的仲闲挥刀袭来,二人打斗几合,仲闲旧创复发倒地晕厥,那人怕再惊了府中其他人难以脱身,便跃窗翻墙而去。

——“不对,不对。”狄公连连摇头,踱步自语,“这里的破绽太多了。其一,这个不速之客来府中的目的不明,他能将击倒紫瑛的力道拿捏得恰如其分,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逼得仲闲伤复倒地,能出入府第而无人发觉,足见其功力深厚。天党派遣这般高手夜探狄府,不可能没有明确的目标。其二,此人既然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又怎会如此不谨慎地惊动紫瑛这么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婢呢?其三,从茶水和血迹看,此事应发生在半个多时辰之前,天党若真想在我们倾府出动探查北邙时在府中有所收获,为何不提前一两个时辰行动,而偏偏要在我们离开北邙后才出手呢?这三点不解释清楚,前面的推论就是站不住脚的。”

“大人。”元芳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前,轻轻唤道。

“哦,元芳啊。”狄公已习惯了别人在自己思考告一段落后“突然出现”,只是停下步子静静说道,“秀儿怎么样了?”

“如燕已经安慰她睡下了。仲闲这里没有危险吧?”

“还好,只是仲闲体内隐约藏有一种奇异的药力,不知是祸是福。你先不要告诉秀儿,以免她担心。”狄公忧虑地道,“这房间里倒是没什么疑点,容易猜想出事情的经过,可这猜想又分明站不住脚……”

“我听到您刚才的分析了,确实疑问太多,一时难以破解。”元芳在屋中转了转,忽而惊疑地停下来,耸耸鼻子,眉尖微蹙,“不对呀,大人!这屋子里是什么气味?”

狄公诧异地望向元芳,深吸一口气,品味着道:“药味啊,这是刚才我给仲闲用的药,还有一盏茶洒在了地上,所以菊香也是不会少的。怎么,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元芳又吸了一口气,道:“仲闲和秀儿这里整日都有菊香,药香也并不特殊。我是说,除了这些,您有没有嗅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异香?像是……”

“兰花!”二人异口同声道。

狄公道:“对啊,确实有些怪异,府中也有几盆兰,可都摆在花园中,怎会在这里还能闻到花香呢?抑或是屋里的香囊散发的香气?……唉,真是奇哉怪也,今晚的怪事也太多了些。”他思索着走出屋子,缓行于院中,忽然停下来恍然道,“是啊,今晚!”

“大人,您想到了什么?”元芳忙问。

“西跨院变故突然,打乱了咱们的整体思路,咱们刚才只是在就眼前的事件分析,却忽略了之前北邙的那场血战,你想想,这两件事依次发生,且都与天党有关,它们之间会没有联系吗?”

“有道理,大人。”元芳也打起了精神,“我猜,这两件事一定互成因果,可以互相印证。”

“在北邙你也见识到了,天党的三大使者一齐出击,他们的少主人也亲临现场指挥,兵力投入巨大,可谓志在必得,可最终这位神秘的天党少主却下令撤兵放了我们,这其中的缘由耐人寻味啊。你没有看到那少主人与秀儿交手的场景,秀儿带着伤,剑招却一式狠似一式,而那天党少主只是一味避让后退,末了一声玉箫令,命谷口率人攻杀张环他们的静天使者紫星撤军,自己也不见了——我言尽于此,元芳,你该明白了吧?”

元芳顿悟,惊诧不已:“您是说,天党的少主人,就是仲闲?”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位少主人要在映天仲使刺伤秀儿后有意遣走众人,亲自与秀儿相斗,最后下令放了我们。”狄公沉重而忧伤地叹息着,“元芳,还记得吗?我们查抄贡王府那天,王府的管家金忱告诉我们,黄国公的儿女也在天党之中,而且地位比主人徐朔还要高,想必指的就是此事吧。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我们晚间离开狄府后,仲闲在茶盏中放药迷倒了紫瑛,独自去了北邙——因为紫瑛脉象中确实有迷药的痕迹,且伤她的内力与仲闲不是一路。仲闲在北邙换了衣着兵器,并以云纹面具遮面,为的是不让我们看破他的身份。他本来应当只是去指挥全局,并未打算正面我们,但属下违背他的命令伤了秀儿,他才不得已亲自出手放了我们。可他毕竟重伤初愈,经不得如此耗费精力,与秀儿一战后身心憔悴,不及赶回城中就在北邙旧伤复发晕倒了。天党于是采取紧急行动,派高手送仲闲回府,并制造了这个不速之客潜入房中的假现场,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场景。”

“嗯,这就说得通了。可兰花香的事还是无法解释啊。”

“或许,这是天党那位送仲闲回来的使者留下的香气。”

“那……静天使者的可能性大些,我和如燕同电光、清烟二人较量,没有闻到二人周围有兰香。”

狄公长叹道:“这案子是越来越乱了,李姓宗室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个个牵扯了进来,我救得了太子,却救不了仲闲啊!北邙分明有陷阱我们却无力找出,江州在我们离开后也注定落入了天党之手,邓家和叶家究竟和此案有什么联系?新刺史邓筠数日无报,难道真的就证明江州无事吗?那篇别有用心的《叹江州赋》,除了要将我们调离江州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唉,现在所有的线索都纠缠在一起摆在眼前,怎样才能将它们正确地联系在一起呢?虽然已经浔洛合流,可到现在为止,洛阳还是整个事件的核心,贡王死后,北邙就成了吞噬一切的天网,那么江州的一切——闻蕉苑、慕闲居,又会藏着怎样的玄机呢?”他眉头紧锁,思考着这许多问题,心绪不经意飞往千里外的浔水庐山。

而此时的浔阳江畔,慕闲的人儿却觅不到丝毫闲逸。素衣女子的一头青丝从白纱冠顶瀑布般洒下,黑发伴着白纱袂一同在夏夜清暖的江风中飘舞。她紧握六刃枪,凤眼机警地环顾四周,之后伸手取下面纱,又在面部边缘轻轻一扯,一张面皮儿滑入手中,露出了面具下精巧清婉的脸庞:淡淡的烟眉,盈盈的杏眼,玲珑的口鼻,皮肤像洁白的丝绸泛着隐隐光泽。她望着茫茫江面,轻声道:“娘子,绫罗跟随你二十多年了,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今天,我作为你的仲使舞绫,总算帮了你一次忙。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去见主人,他并未起疑,娘子今后可以在洛阳安心保护少主人了,江州的事有绫罗替你顶着呢。我只希望你和少主人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你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在这浔阳江上泛舟吟唱,多好……”她向往地笑了,戴好人皮面具和白面纱,拿好那支仿制的六刃枪离开江岸。

冷白的身影像泽国冬日水面的烟气,柔柔的凉凉的,消散无影。

 

玉手轻柔地掀开盖瑶琴的淡缃色薄锦,纤指小心翼翼地从七弦上抚过,沉静悠远的散音在屋中荡漾开来,秀在“竹潭”前坐下,深吸一口气,庄重谨慎地奏了一曲《凤求凰》。

“秀儿也开始抚琴了?‘竹潭’在子期的指下,别是一番风味呢。”秀抬起头,见如燕倚门而立,微笑着望向自己,递来一方手帕,“瞧你,弹这么一首小曲都紧张得一头汗,等仲闲好了,可得让他好好教你弹琴。”

秀一边拭汗,一边细心地把琴盖好,温柔怜爱地笑了:“这张‘竹潭’是珍品,仲闲平日爱惜得要命,从不让我久用;今天好容易得了机会,自然要慎之又慎了。对了,阿姊刚把我送回来没一会儿,怎么又跑过来了?”

如燕愤愤然一撅嘴,瞥一眼院外方向,不满地道:“李元芳那个大棒槌,不让我陪他出去,哼!本娘子才不稀罕陪他玩儿呢。”

“哟,姊夫怎么欺负你了?我找他理论去!”秀拉着如燕进屋坐下,嘴上劝着,心里却想阿姊都和元芳成亲快一年了,这间或淘气使小性的脾气还是没变,看来姊夫是管不住她喽。

如燕轻叹一声,又变得一脸担忧:“唉,他早到北邙山里去了,你上哪儿找他呀?真是的,孤身犯险,天党是好惹的吗?还不让我陪他去,万一出了事旁边没个照应怎么办?只会逞英雄,把人家留在家里操心。”

秀给她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好啦,别乱操心了,元芳是何等人物,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什么厉害杀手没见过?父亲让他一个人去自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定能为我们打开北邙这扇门,使一切豁然开朗。倒是仲闲……祸不单行,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如燕听秀一劝,心下轻松了不少;至闻她末句提到仲闲,又抬头严肃地问:“秀儿,我问你,如到万不得已,你能做到大义灭亲吗?”

秀目光幽怨地盯着如燕瞧了一会儿,继而眨一下眼垂下双眸,语气虚弱又坚决:“三年前我就打算如此选择了,但仲闲没有给我机会;这一次,我可以做出相同的选择,如果……如果他真的给了我机会的话,但我希望,永远不要。”

“大家都希望不要,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如燕握住阿妹的手笑道,“我们等元芳平安回来,仲闲平安醒来。”

李元芳严峻冷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底涌起一潮温暖,他知道,一定是如燕在家挂念自己了。他于是多了几分信心,再一次更加细致地打量这片树林的地面——他坚信如果山谷一路行不通,那么树林就是突破北邙的最佳方向,可是已经过了不知几多时辰,仍然一无所获。按大人所言,既然百余天党部众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退入树林消失,那林中就必定有不少上山的秘密入口,可为什么自己一个也找不到呢?难道天党做得真的无懈可击吗?不会的,有人为就一定有破绽,一定会找到的……

他警慎地停下了步子,低头细看脚下这一片草地:此时正值盛夏,草长得煞是放肆,动辄齐膝之高,而这一片草高则高矣,绿则绿矣,但与旁边的相比显然要稀疏些,露出了地面的土色。元芳踩了踩这片土地,又踩踩一旁的做比较,发现确实感觉不同,这片土地踩着不甚踏实,想必这里该当有一个密道入口了,只是,如何打开它呢?他蹲下来摸索这片地面,在一株草下发现了一块小石砾,上面刻着一个小篆“天”字,忙用手按那石砾,却按不动。他忽而想起昨晚狄公按那石壁上的机关引来巨石的情况,思考一下,恍然转动石砾,那块与旁不同的地面果然缓缓下降,露出了一个两尺宽的洞口,下面隐隐是一道阶梯。元芳迈入洞中,就着暗道壁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沿阶梯向下走去,走到最后一阶时,头顶的入口缓缓合上,眼前便只剩了一簇簇火光照着这个神秘的所在:这条暗道幽深无终,两侧壁上可见许多岔口,迷宫一样排布着,若是不认路的人到此,必然有进无出。元芳皱起眉头,暗暗扶一下腰间的链子刀,谨慎地向前走去。

行至第一个岔口,前方有一个黑影渐渐飘进,元芳敏捷地一闪身藏在了另一条岔道里,链子刀已无声出匣。眼看那黑衣人走过,链子刀猛然出击,刀锋过处,那人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地上。元芳拉下那人的蒙面黑布,见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双眼无神,口齿半张,喉头一道血印,脸上神态平和正常得看不出丝毫痛苦,人却已没了声息。元芳将他的尸体拉入岔道,利落地换上他的衣服,这人身上有一枚圆形木质腰牌,正面一个小篆“天”字,背面一个稳健遒劲的“映”字,看来此人定是映天门电光的属下。思索间,元芳已打扮成了天党下属的样子:一袭黑衣,黑布蒙面,腰佩钢刀,腰牌挂起,链子刀藏好。他将那黑衣人的尸身和自己的衣物都藏在一个暗角,顺着此人的来路走去。这条路倒是宽敞干脆,行了许久只是拐弯多些,幸而未见岔道,元芳心下暗暗庆幸。

正在此时,对面走来一人,亦是相同的黑衣打扮。元芳驻足,见那人在自己前方停下,细长精明的双眼将自己细细打量,冷冷询问:“你是哪一门手下?从何处来?”

元芳听他那副高傲的语气像个头领,于是恭敬地回答:“属下隶属映天门,奉命出山办事回来。”

那人点点头,仍未放松戒备:“颔联出句。”

元芳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恰好听过这一句:“‘威光映月袭东帝’。”

那人满意地道:“很好。昨夜一场激战,狄仁杰绝不会善罢干休,定会派人前来探察,你要小心提防可疑之人。”

“是,多谢提醒。”元芳假意感谢,瞬息慎然问道,“敢问尊驾是……”

“我是幽天季使幽峰。”那人倨傲地道。

“哦?”元芳心念急转,冷笑道,“尾联对句。”

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幽若烟岚掩象门’。”

元芳将这句诗默默记下,心想,果然有“幽”、“烟”二字,这诗写得还真是费工夫,面上只点头道:“不错,告辞。”说罢向前大步走去。

那幽峰倏尔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分疑惑。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幽峰突然拔下腰刀向元芳袭来,元芳迅即挥刀格开,同时装出一副无辜不解之态:“幽峰季使,这是为何?”

幽峰冷笑道:“天党中只有少主人、主人、落雨先生、各门的使者副使、以及各据点守门人通晓《诉天门》全诗八句,其余普通下属只知本门的那一句,你不过映天门一卒子,怎会知道我的尾联对句是否正确?哼,我就看你有问题!说!你是谁?”话音未落,钢刀又至,元芳知此人远非自己对手,但由于不愿过早暴露,只是一味守而不攻,但稍有武学基础的人也能看出他守得极有章法,比攻方的幽峰要高出一筹。果然,幽峰也发现了这一点,停刀惊疑地问:“你刀法如此了得,究竟是什么人?”

元芳“哼”了一声,信口编道:“你不知道吗?昨晚我们的仲使映炎触怒了少主人,我是来接替她的。”

“什么?天哪,少主人真的杀了映天仲使……”幽峰愕然自语,未注意到元芳悄悄松一口气,冷静紧张的眼中竟掠过一丝欣喜,“原来你是继任映天仲使,失敬失敬。”

元芳假意谦逊笑道:“我初任副使之职,还望季使多多点拨帮助。”

幽峰一听很是受用,矜持地道:“这是应当的。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元芳抓住机会问:“我正要去找电光使者,季使可知他现在何处?”

“他在清烟使者那里,我刚从那儿下来。”

“清烟使者住在哪里?我以前是在外面活动的,对山里的情况不熟悉。”

幽峰稍显得意地回答:“沿此道走到尽头后出地道,自有人带你去。”

“多谢了。”元芳轻轻一笑,眼中却只有杀气,链子刀闪电般划过,幽峰大惊之下出刀相敌,谁知元芳这一招化实为虚,中途变向朝他腹部袭来,幽峰不及回刀,被链子刀穿透了腹部要害,倒地而亡。元芳从其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与前一块一模一样,只是背面镌着一个纤细朦胧的“幽”字。他收好腰牌,将幽峰的尸身藏起,顺着其所说路径向前走去。

还好,这一路没有再遇到其他人,元芳顺利地到了地道尽头,沿石阶回到了地面上。他还未看清四周的环境,便听到一声警戒冰冷的问话:“什么人?”

元芳平静地道:“幽天季使幽峰,请见清烟使者。”说着举起了幽峰的腰牌,同时向周围飞快扫了一眼,见自己正身处一片疏林中,到处都是乱石杂草,却不见人影。此时正值酉初日斜时分,夏日昼长,城中此刻还很是亮堂,可这片深山幽谷却已暮色四合,渐趋昏晦,山岚弥散,使那听不出方向的阴冷问话愈显神秘:“尾联对句。”

元芳心想还真问这个,若非自己适才问过又记性好,可就麻烦了,一面尽量流畅熟练地回答:“‘幽若烟岚掩象门’。”

话音刚落,他就见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后冒出了一个与自己打扮相似的黑衣人,只是那人头上多了一方黑巾从前额向后将头发全部包起,只露出一双眼睛白多黑少煞是瘆人:“季使请随我来。”说罢转身便走。

元芳跟上此人,暗暗惊讶他的轻功竟很是了得,虽与自己还有很大差距,但也绝非泛泛之辈,清烟遣此人把守门户定有深意。那人引元芳转入一个山洞,在一道高不见端的梯子前停了下来,道:“老规矩,属下带人至此,季使请便。”说着拱手行个礼,一转弯看不到了。

元芳静静站了一会儿,及至确定听不到其他动静了,方才离开这个有梯子的小窟,在石壁上做个记号,之后沿山洞继续走向深处,一行走一行想,这北邙还真是块风水宝地,当年蛇灵的总坛就曾一度设立在此,如今,这个天党也在山中费尽心思修了这许多暗道机关,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可是他总有一种直觉,神都的一切再迷离诡谲,再惊险曲折,都只是这个巨大阴谋的一个组成部分而非核心,他们还远远没有触及此案真正的机密所在。比如那个神秘的主人徐朔,就一直没有露面……

道旁又出现了一个小洞窟,元芳取下石壁上一支火把走了进去。走过一段仅容一人的小道后,前方豁然开敞成了一个大洞穴,洞穴中放着许多箱子。他随意打开其中一口,发现其中装的都是绢帛。他又打开了几口,见内中大多是绢帛,也有少量金银,只是大部分箱子已经空了,想来,这就是如燕所说的她曾在福缘客舍发现的那些财物了。他想着,合上箱子小心地退出了这个洞窟,这才发现密道已到了尽头,便沿原路返回,途经画有标记的洞窟,到了洞外。此时天色已黑,幽暗的林中没有丝毫火光,阴森森可怖至极,怪树奇石的形状如鬼影狰狞。但元芳自是不会怕这些的,他只担心此次北邙之行会无功而返,暗道纵可助他打入天党内部,但山中地形复杂,天党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密道洞穴占尽地利。必须想一个办法,把天党之人全数逼下悬崖,这样才能在山谷中将之如瓮中捉鳖般一网打尽。找不到一条可以摧毁天党整个北邙根基的途径,洛阳的危机就无法解除,他们就无法专心去对付江州之事,此行就不算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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