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偷天换日 番外其二、孤星怨

神狄续文,承接江州案,首发百度神探狄仁杰吧。

私设和前文链接戳这里

本篇是紫瑛的番外,配套的角色歌戳5sing链接,就不单独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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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寒,阶霜伴无眠。
眼波乱,花茶映冁颜。
清血渲,拥君在我梦魇。
星眸倦,厌教泪问苍天。

何苦等闲?流云不解孤星怨。
误斗转,荧光黯尽此生缘。
冰眸掩,忍见北辰思杳然;
陨静粲,残辉一捧祭枯泉。

何苦等闲?流云不解孤星怨。
误樽前,醉兰焚尽此生叹。
葬情弦,忍听瑶琴是惘然;
殒眷念,残情一盏祭流年。

——2011.4.22 为紫瑛作
  选曲:《情动》

 

 

终于,此刻。

此刻,在慕闲居这间清贵素雅的暗室中,没有郎君和婢子,没有少主人和静天使者,只有你——仲闲,和我——紫瑛。

我暂时忘却了一切,甚至在凝望你昏迷中微敛的眉梢时也忘却了深深的愧疚,只想为我自己尽心地照顾你。我择了最好的白菊,用尽心力泡了一壶世上最好的菊茶,小心翼翼地倒入白瓷盏中,涓滴未洒。连这白瓷盏也是你平素最爱的样式呢,我曾从宅子里偷得一个出来,跑遍浔阳城寻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藏在这里,只待有机会用它为你斟茶。今天终于得着机会了,不想却是用它,为你……镇住我亲手给你下的毒,“醉兰香”。

我将半份解药倒入茶中,搅匀了,沉敛清苦的菊香中就融了几丝恬淡飘渺的兰香。待到温度恰好时,我捧了盏来到榻前,轻轻将你扶起在怀中,用匙舀了茶向你口中喂去。你倒是听话呢,乖乖地一匙一匙把茶水都咽了,眉头渐渐舒展。我心下暗喜,放下茶盏,却不愿放你躺回榻上,只是静静拥着你,贪婪地享受这片刻的幸福,无根无果的幸福。

“仲闲。”我以温柔至极的语调念着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不敢让任何人听见。这个名字最初只是两痕没有热度的墨迹,那是三年前的深秋,我在西花厅的灯前看着义父将之在纸上郑重写下。义父笔锋苍冷,神情严肃,十六岁的我恭敬而平静——那时,这个名字只是一项任务,是义父交给我的最重要的任务。

那时的我是简单而成熟的,像五岁以来义父所期望的那样,只是一个聪敏而果断的杀手。我孩提时的记忆在五岁那场灾难过后都碎成了零乱的幻影,耶娘何人,兄姊何人,我又是何人,一切都被亲生父母的血色掩去了。而义父给了我新生,他和善又严肃,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教我认字读书,教我练功习武,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是她的小女儿,徐紫瑛。其实义父是有亲女儿的,那位长我很多岁的阿姊因嫁了人而不能常与父相伴,我见过她两次,她性子极好,温和孝顺,对我也很亲切。可惜后来变故突发,她和姊夫双双死于非命,义父万分悲痛,也更加疼惜我。也是那一年,我被任命为天党的静天使者,代号紫星,从义父那里接过第一项任务,开始了自己的杀手生涯。

但义父让我从珣郎君家里盗茶时,他的语气与平素是不同的,我也从中体会到了这次任务的非同一般。那座清静的宅第里新入住的主人个个都是高手,我必须慎之又慎。于是在暗中摸清了宅第的屋舍布局和宅中人的作息规律后,我在一个深夜潜入宅子的西跨院,观了一遍珣郎君夫妇泡茶的程式,并在茶罐中盗走了几朵菊花。之后,我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练习泡茶,尤其要把菊茶泡好,选浔阳茶社的上好白菊,仿着珣郎君喜爱的口味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教我的师傅终于点头称绝,我便被送往清夷坊的听风茶楼,对外身份只是一个苦命的煮茶女,实际则是在天党的这处联络点等候时机,进入狄宅,侍奉我未来的少主人。

两个月后的一天,探子来报说狄宅的两位娘子要出门,我们便在她们到清夷坊时,上演了一出纨绔强抢良家女的故事,成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果然,狄如燕出手制伏了“纨绔”,而我为了表示感激,特意为她们泡了一壶菊茶。那次,我真是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思,生怕茶的味道不对,打动不了她们。我紧张地看着那位身怀六甲的少妇款款举起茶盏,移到唇边,只浅浅啜了一口,眼睛便亮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垂眸,十分用心地品完了一盏茶,才开口道:“你的茶艺是谁教的?”

我依着事先编好的答案道:“小时候跟阿耶学过几天,因为喜欢,自己常练,也就会了,并没正经拜过师,这也远称不上茶艺,让娘子笑话了。”

“小娘子太谦虚了,这茶泡得极好,想必令尊定是位茶中高人。”她顺着我的话道,“那么,你的家人呢?”

果然进了我的圈套,大名鼎鼎的狄仁杰之女也不过如此。我放低了声音,说得凄凉:“前两年村里发大水,把家都淹了,阿耶、阿娘、还有好多亲人都不在了……奴只有到处流浪,给人家端水泡茶,养活自己。”

狄如燕听了,叹息道:“唉,真是个苦命人。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紫瑛,阿耶说,这名字是紫色玉石的意思。”

“多雅致的名字。”狄秀微然一笑,“紫瑛,我喜欢你的菊茶,你可愿随我回家,天天为我泡茶?”

我做出大喜之态,跪下激动道:“如果娘子真能收留紫瑛,莫说天天泡茶,做牛做马奴都愿意!”

狄秀笑得温和:“好啦,起来吧。你知道吗?你这菊茶泡得正合我家郎君口味,咱们能相识也是缘分呢。”

之后,我便随她们到了狄宅,并在西跨院见到了义父口中的珣郎君:李仲闲。当时他正坐在院子里弹琴,穿着一件白布袍,午后的春阳洒满小院,他就那样披着一身日光,弹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曲子。我一下子产生了错觉,这个人,真的就是李仲闲么?真的是那个十岁家破人亡、孤身习武数载、曾令人闻风丧胆的蛇灵头号杀手闪灵么?为什么我在他的身上、琴声里,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气甚至寒意,而只有一种我形容不出的平静儒雅。我下意识地转头看狄秀,她许是以为我胆怯,冲我笑笑:“别怕,先等他奏完。”说罢就去看珣郎君,面上尽是欣赏与满足。

这时,珣郎君一曲弹完,抬头看向这边,神色和声音都出奇的柔和:“秀儿,回来了。”他笑迎上来,顿时那阳光都轻软了百倍,明媚了百倍。

我又一次恍惚了,怎么可以有人笑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好听呢?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得不同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个不能有多余情感的杀手啊!其实自我当杀手以来,见过的人也算很多了,其中并非没有比李仲闲俊朗、声音比他动听的郎君,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真正令我动心的,不是他的笑他的话,而是其中流淌而出的美好与幸福。这种事物我从未亲身感受过,以致我竟愣在那儿回味了好久,直到他叫我名字时,我才怔怔回过神来。

“紫瑛,以后你就做秀儿的贴身侍婢吧。”他如是道。

“多谢郎君。”我垂首一礼,打量着小院,心想我就要和他们在这里共同生活了,很久。可他们真的需要我吗?他现在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岂不是要打破这一切?我突然觉得很愧疚,自己怀着秘密来到这里,可这宅中的每个人都是真心待我的,从狄仁杰到管家狄春,再到狄秀和李仲闲,以及李元芳和狄如燕,这些曾有无数惊天动地的故事的人,在这宅子里都只是卸去所有警惕的普通家人,也将我视为家人。初来的几日,我几乎被这温暖乱了心神;可十日后,义父的心腹送来了他的亲笔信,嘱咐我牢记来此的目的,尽量取得宅中众人尤其是珣郎君的信任,做好本分之事,蛰伏待命。我恍然惊醒,狄宅的人对我再好,又怎比得过这十几年来义父的情义,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执行如此重大的任务,绝不能让他失望。

抱定此念,我在狄宅一住便是两年。其间,狄秀诞下了小郎君聿诚,合家上下欣喜非常;狄仁杰他们奉旨去五平县破了一桩大案,归来时道当年陷害黄国公的大恶已然伏法;之后李元芳和狄如燕成了亲,宅中一派欢然。我保持着清明半真半假地同他们一道喜悲,并将这些事都述与义父知晓。义父每次的回话都是相同的:甚好,继续待命;只有狄仁杰搬去五平住的那半年,他安插了几名仆婢入宅,这些人皆是我静天门的属下,但都不知我于宅中的身份。我一面与他们建立联系,一面仍不动声色地做着一个侍婢应做的事,每日侍奉郎君和娘子,为他们泡菊茶,添了小郎君后便又多了照顾他的事要忙,日子过得平和而趣味。我彼时最爱做的,就是捧着茶盘侍立在旁,听郎君弹琴,或笑看他哄逗小郎君,我并不理解自己为何总喜欢看着他笑,之后溢出满心的愉悦,只知晓看他时,我心中感受到的美好是不同的。

两年后的初夏,小郎君方过罢生辰不久,义父终于给了我不同的指示。我趁夜来到城北的慕闲居时,义父正坐在案旁轻搅着一盏茶水,杯盏旁是一个小瓷瓶。他知我时间紧迫,只让我在对面坐下,将那瓷瓶递与我道:“从明晚起,连续三日,将这药粉加在珣郎君睡前用的菊茶中。”

我打开瓶塞嗅了嗅,全无气味,遂收在袖中,问:“义父,这是什么药?有何功用?”

“这是用极难得的苗人蛊粉制的迷昏药,它能激出人心底最不愿触及的回忆。”义父见我微蹙了眉,又补充道,“放心,此药虽是紫色粉末,但遇水即溶,且无异味,不会被察觉的。”

我展颜点头,义父不知,我方才所以蹙眉,是因为我不忍让珣郎君再忆及他凄怆的往昔,而愿他只是西跨院中抚琴观书的闲人。可他不仅是我侍奉的郎君,还是天党未来的闲云少主,义父筹谋三年,成败在此一举。“那‘偷天换日’计划,终要开始了?”我的声音平静依旧,听不出一毫心底波澜。

“洛阳已经开始了,江州这边,你袖中那药就是第一步。”

“我明白了,您请放心。”那小瓷瓶骤然重了许多。义父又吩咐一番之后的计划,便命我快些赶回。

之后的三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每晚泡茶时都放少许的药粉在茶中,珣郎君便每夜做着一个相同的奇梦。第三日,闻他夜半惊醒一次后,我向房中置了迷香,再蒙面入内为他更了衣,取了竹影刀,唤出义父安排好的属下,将他带到了城北古井旁。解药的气息弥漫开来,我远远看着他迷蒙地醒转,随着那个黑袍散发的身影行向慕闲居,而这一去,他便踏入了义父布下的天网,我终究毁了他的安宁。

可那晚之后,本来的计划却乱了套,我在狄宅不晓其详,也知洛阳和江州齐齐生变,李元芳和狄如燕北上神都,狄仁杰和女儿女婿仍留在这里。他们整日忙碌在外,小郎君亦被送走了,我也终于结束了潜伏,需时时配合义父的安排,西跨院再不复昔日和雅。珣郎君的琴声也变了,那沉郁的音韵是我所陌生的。我本不通音律,可两年的朝夕相伴已使我能多少解得他的琴声与其中心意,听着那首叫《怀古》的曲子,我只觉分外伤怀。

也是那天,他得了我替义父送的字条,入夜独身出城,应下了做闲云少主之事。这本是我天党之幸,我却丝毫高兴不起,因为那日后,他反而越发犹豫不定,极力回避天党之人。我将此事诉与义父,他命我在五月十三日子时引少主人去承风巷为飘雪过生辰,并表明自己身份。我记得那夜的雨很大,我二人到承风巷时衣服都湿透了,屋中烛光昏暗,但他锐利的目光还是穿过了我的面纱。他能感觉到我,这两年相伴没有白费,我莞尔,掀起面纱,看到他惊异的眸中竟有半分笑意。这笑,又是缘何呢?我猜不得,只知他不怪我,那便是莫大的幸福。

若这幸福能撑持到“偷天换日”结束,该有多好,可惜,他到底不是我一人的闲云。北上洛阳的前夜,当我从义父的心腹手中接过“醉兰香”时,心头有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开来,那句“以备不时之需”让握瓷瓶的手都颤抖了。那时计划已分浔洛两部,义父自掌着江州,而洛阳诸事都归了少主人;“醉兰香”是义父的得意之作,他在我们走前将之交与我,其意再明显不过。我相信义父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可我真的害怕少主人偏偏择了那万一的机会,这担忧日日郁结于中,哪怕我泡的珍珠菊茶得他赞誉时、哪怕洛阳的诸位使者齐聚北邙定下入瓮之计时、哪怕他重伤于电光刀下昏迷不醒时,或欣或悲,或为侍婢或为使者,我都不曾有丝毫的忘却。

而这担忧,终是在那个山谷之夜后成了现实。少主人满襟血色地晕倒在我怀中时,我憎恨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下毒。取下他的面具,看到他惨白的脸,紧锁的眉,失色的唇,我一阵心痛,然那“醉兰香”奇毒已调配在了水中。将一盏兰香氤氲的水喂他服下时,我的手异常平稳,可谁又知那一点一滴尽化作蚀魂的剧毒浇在了我身上,将这两年的情意融得面目全非。而每日的半份解药,虽镇住了他的毒性,于我却是雪上加霜的痛楚。有时,嗅着兰菊交映的芬芳,我会有这样的闪念,奢望凭着手中的半份解药,牵绊住他的后半生,我便作兰,那么菊……菊是狄秀的喜好啊,可笑,我一个杀手,竟也会有这般的痴梦,我这兰香分明是啮心的毒,怎配得上他修竹为骨秋云为魂的格调?杀手的一生,若能如他做闪灵时那样遇到狄秀,自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我遇到的人,偏偏是他。

所以,我希求他恨我,让我断了这念想;又害怕见他恨我时,那冰寒彻骨的目光。看着他淡出计划,只一心一意地抚琴,接过我递来的茶盏时眼中的笑意分毫不减,我宁愿他真的如此。可少主人这样聪明高傲的人,又怎会轻易就退出,他几度夜半离府,我虽探不得去向,也知他是在暗中帮助狄仁杰,故而在到江州后的第二夜,我停了少主人的解药,并对狄秀下了毒。我怎不知,这是彻底断了自己在他那里的后路,逼迫自己只能挟着狄秀,狠毒地将他陷害成阴险狡诈的小人。他望着我道“你再说一遍”时,眼中凌厉如冰的恨意,如刀剑穿心而过;而我,只能强自撑持着冷笑,去面对他的恨他的怒,他的绝望他的痛苦,没有选择。

一如现在,我拥着昏迷的他坐在密室中,全份的解药就在怀里,可为了“偷天换日”大计,我没有别的选择。看他睡得安详,我想扬唇而笑,泪却不自主地落了下来。少主人,你这闲云,是永远懂不了我这残星的,云行天宇,悠然淡然便可聚聚散散遮天布雨,可我这孤星,却只能耿耿地守着,此天阴也罢晴也罢,长昼也罢永夜也罢,我都必须守候。你写下《天问》之曲,欲将心中愁怨一并奏出,难道,我就不想问吗?我想问天,何以要将恨念弥满四野,何以要安排这云和星的相识相错,何以要让你不得不恨我,何以……何以要让我,爱上你。

仲闲,这名字,终不是我该叫的,或许我一生,也只有此时此地才能这样叫你吧。但我知足,哪怕只这瞬息,让你在我怀中得有安眠,那么,就算下一刻化作一颗流星永远消逝,我也无怨无悔。

我看到你眼睫微颤,你是要醒了吗?那便让我于再度被你的目光刺伤之前,说这最后一遍的爱你罢。若有来生,我就舍了轮回,做你的白瓷盏,每日被你指掌间唇齿际的温暖所抚,一生一世,无始无终。

—番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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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更流水账碎碎念了……大概就是女孩子情窦初开之后产生的各种纠结想法。

其实紫瑛对仲闲的感情,若说是爱,不如说是倾慕,因为她的性格、年龄、成长环境和经历,使她永远无法站到闲秀那个高度,无法和他们平等相待。但她是清醒的,她知道这种倾慕是注定无果的一厢情愿,所以她不会奢求得到仲闲的回应,更不会为了这份感情而背叛义父。

但正因为清醒,才更加不幸。

不过……紫瑛在下一篇文《屏山血影》还会出来打酱油哒~应该最后会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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