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屏山血影 廿四、屏画倩谁展

神狄续文之二,承接《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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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这次有真正的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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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山位于长城县西南,以山势峭拔、景致清幽著称,中有九峰六溪,老树奇石,颇得文人墨客赏爱。南朝年间,曾有人游山时于崖壁题诗六首,随行者凑趣编出个“翠屏六景”的名目,传为美谈。

至隋灭南陈,士族北徙,翠屏山盛会零落,山间石阶年久失修,不便攀爬,虽仍有客来访前人典故,也只限于外围稍矮的几峰,鲜少再深入山中了。

此刻,磐石峰顶小亭中,狄公与李元芳面南而立。眼前叠嶂苍苍,足下清溪泠泠,微风入怀,薄云在顶,令人一时忘却劳形俗务,只愿寄身林泉,逍遥此生。

“‘瑶阶连天海,仙人自此回。’——元芳啊,那便是翠屏山最高的天梯峰了。”狄公指着左侧一座高耸的山峰,仰首笑道,“若我所记不差,李规图上所画正是此地,虽角度不同,但群峰间一山鹤立之状却独一无二。”

二人所在的磐石峰紧邻刘家庄,处于整个翠屏山北面,登顶后差强可见几座高峰山形走势。李元芳极目远望,道:“天梯峰在藏宝图右侧,与我们看到的位置相反,所以图是从南边着眼画出的。照此推测,中间‘寶’字图所画,很可能就是紧邻天梯峰的翠微峰了?”

狄公取出那张假藏宝图,对着面前最大一座林木蓊郁的山峰比较:“这是翠屏六景之首的‘翠微白练’,翠微峰之阳确有一道瀑布流入深谷,只是咱们在这边看不见。画图者笔法流畅,可见熟知翠屏山景物。”

“大人想从笔法推断画图者身份?”

“画藏宝图并不需造诣如何高深,我只能看出此人画技纯熟。至于绢帛和用墨倒可找人验一验。我只是不解,天党耗费心力画这样一幅足可乱真的赝品,所为何来?”

“不是用作缓兵之计吗?”元芳分析道,“虽说蕙娘命案是偶然,但唐修远的身份不会变,大人迟早会发现他私逃内卫的秘密。届时,天党只需让他交出假图吸引大人注意,让我们误以为得到了筹码,以致忽略他们的暗中部署。”

“就情理而言并无破绽,然而……我总有种直觉,这份假图的来历和用意绝不简单。”

“大人为何这样想?”

“近来我越发觉得,越王藏宝这件事从头至尾都透着古怪。”狄公目向青山,语调悠远,“其一,越王将藏宝地点选在自己势力范围外的湖州翠屏山,且在刘查礼建造刘家庄前,这一带威望最高的是与韩王结姻亲的徐氏。其二,开山藏宝是件大事,绘图、寻工匠、勘地形,至少也要一月之久。垂拱四年,越王在八月下旬举兵响应琅琊王,则他筹划藏宝最晚也是七月,正值诸王公暗中联络最为密切之时,越王没有理由单独行事。那么宝藏的存在,其他王公是否知晓?”

“……”大人想得太多,元芳实在不知如何答话,只好递上水袋问,“还有其三吗?”

“其三,我先前以为,天党是凭借东宫那卧底获知宝藏之事的。但旧案已封存九年,东宫上下又最是谨言慎行,卧底想必连宝藏位置都打探不出,更遑论藏宝图一分为三这种细节了。”狄公就着水袋饮了两口,低声道,“因此,我有个毫无佐证的猜测:所谓‘越王宝藏’,并不单单属于越王,至少,韩王也参与了此事。”

如此,便可解释狄公提出的三点疑虑,然而……“可大人,如果宝藏是韩王和越王同谋,为什么三份藏宝图都在越王的人手中?韩王就不担心越王翻脸毁约,独吞——”元芳说到一半,忽地噤声,片刻后道:“上来一人,不会武功,许是寻常游客。”

两人便不再议论案情,做出个赏景吟诗的闲散派头。未几那游客登顶,远远便扬声道:“怀先生、李郎君,在下有礼了。”却是李希声孤身而来。

“不期而遇,可谓有缘。”狄公欣然迎他入亭少歇,“李五郎初来湖州,未知这翠屏山与江州之山相比,景致如何?”

李希声望一望面前诸峰,随意道:“不及匡庐秀逸,但也别有风光。”

他答得言不由衷,狄公自然听得出:“五郎似乎兴致不高?”

“过目不忘也会偶尔生出苦恼,见过相似的山,再看这里就不觉新奇了。”李希声淡然道,“在下只为登山,不为看山,所以仍是不虚此行。”

“天下总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座山,庐山有屏风九叠,翠屏山的三叠屏也有独到之处。”元芳指向右侧三座并立的山峰,“尤其是最高的三叠峰,从这里看去,峰顶巨石摇而不落,也算一道奇观了。”

“那是‘锦屏遗玉’,据说那块巨石通体润泽,日照时明亮清透,仿若一颗玉珠嵌在屏风顶端。而三叠峰有碧树流泉,琪花瑶草,一如屏上锦画……”狄公忽而顿住,直直地望着那三叠屏,失魂了一般。

“大人,怎么了?”元芳惊忙问。

“锦屏遗玉,三叠屏……翠屏山,翠、屏、山……”狄公喃喃地将这几字反复念了数遍,倏然变色,“元芳,快回去,找狄春……不,找李朗,我有急信送往神都!”

 

神都似乎早已淡忘了不久前的云谲波诡,女皇照旧有一日没一日地辍朝,凤阁鸾台的相公们照旧宵衣旰食审阅公文,内卫照旧游荡在狄府周围不肯撤离,幕天楼照旧在洛州府眼皮底下若无其事地开门迎客。

整个洛阳城里,似乎只有曾泰和狄府诸人仍在为天党之事伤神奔忙。

日前,如燕和狄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查出沈斯曾与幽天门的若岚有旧情,两人早在若岚入梁王府卧底前便已相识,进而坐实了秉刀门韩无济勾结天党的猜测。可自那次露了行藏后,沈斯便杳无音讯,完全断了线索。

“这沈斯便是个狡兔,惯会示弱,用些虚虚实实的故事博人同情;待我们察觉破绽,靠近几步,他便要钻进一个新洞窟躲起来。如今幕天楼被咱们昼夜监视,秉刀门的恩怨也让我问了出来,他眼见着自己和天党的关系再难遮掩,竟直接一逃了之。”如燕丢开茶盏,抚着腕上一只翠镯子,懊恼不已,“我真是蠢到了家,才会去频频试探他,以为能从他身上寻到突破。这下倒好,将人彻底吓跑了。”

“阿姊莫要自责,除却对沈斯穷追不舍,咱们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秀坐在一旁柔声安抚,“往好处想,洛阳这边没有异动,足以说明天党尚未找到蒙寿的藏宝图,棋至中盘,胜负未分,一切仍有回旋余地。”

“话虽如此,可万一蒙寿那份图已不在洛阳境内,我们又如何抢占先机?”曾泰忧心忡忡,越发觉得如燕那质地古怪的镯子在绯红衣衫间绿得刺眼。

“秉刀门的阿陆说,蒙寿多年积蓄,全数投在了太湖的园子与河浦村蒙宅;而蒙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唯独对父母家人看得很重。”似是察觉到曾泰奇异的目光,如燕状若无意地理了理袖口,“因此,蒙寿绝不可能将图藏在别处,祸及亲族——韩无济理应也知道这一点,凭他与天党的关系,自不会让天党白费功夫,去寻那莫须有的园子。”

“换言之,藏宝图仍隐藏在蒙宅那些家什中,只是我们还未找到?”曾泰以为在理,心头沉甸甸的隐忧消散些许,啜一口薄荷茶轻叹道,“然而凡有机关、夹层之处,我们都已查了数遍,蒙宅也被掘地三尺,一砖一瓦也未放过,实在是无迹可寻。若非蒙寿以死设局,我几乎要怀疑那藏宝图是否仍然存在。”

“关于藏宝图下落,我倒有个别样的念头。”秀默默瞥一眼如燕腕子上懒洋洋的小蛇,挪走了她手边的一碟酸枣,“当日沈斯被阿姊当面诘问,眼见逃不脱杀害蒙寿的罪责,便将韩无济军师的身份抛出来转移视线。幸而我跟踪他时听到绿云楼、岚娘等名号,追查之下才得知,若岚在绿云楼做舞姬时,沈斯已是她的常客,否则秉刀门与天党这层关系便要被他遮瞒了。我从中得了启发,想着若要掩人耳目藏一件东西,不见得一定要藏得十分隐蔽,也可将之改头换面,装扮成另一件东西。”

曾泰拊掌道:“秀娘子这主意好。不错,蒙寿大可将图上内容绣成纹样,制成新画,抑或雕在木板上,再将原图毁去。我这便回州廨,命人重新检查蒙宅所有事物。”他见如燕有些倦了,便嘱咐她好生歇息,自告辞而去。

州廨所在的宣范坊与尚贤坊间隔不远,曾泰策马而行,片刻即至坊门。却见一布衣少年低着头行于路中,险险就要撞在马前,好在有眼明手快的行人将他扯到了一边。那少年踉跄两步,这才瞧见迫近的马蹄,呆呆缩在道旁,后怕得生了一头汗。

随行侍从看不过,抱着手臂居高临下道:“小子,算你命大,长史宽仁不计较,你可要知好歹。”

那少年如梦方醒,惶惶然便要下拜,被曾泰及时制止:“不必,以后行路当心些便是。举手之劳,焉能挟恩图报。”后一句显然是训诫那侍从的。

侍从脸上一热,不敢再摆架子,上前将那少年扶起,照面却是一怔:“咦,你是南市那个木匠学徒?”

曾泰定睛望去,那少年果然是连环案死者田十八的小学徒,正背着箱子一副随时要去做工的模样。他记挂这少年也为案子出力不少,索性下了马,避到路边茶摊问话:“你现今如何生计?师父留下的铺子怎样了?”

学徒也认出了长史,忙行礼道:“明公这样忙,还来关心小人,我真是、真不知道该……嗨。”他实在不会讲什么场面话,吞吐一阵又笑起来,“总之,总之小人一切都好,那铺子因为师父出事,没人敢要,但师父的朋友王木匠看小人还算上进,就让我在他手下帮工。今天小人就是来客人家丈量尺寸的。”

曾泰微笑道:“甚好,若有需要,州府上下也可照顾生意。”

“那可不敢当!”学徒连连摆手,“小人这点手艺……还得再练几年,才好意思独个做活呢。”

曾泰又勉励他几句,本待离去,忽地想起狄秀先前的建议,又问道:“对了,据你所知,蒙寿可有让田十八在家具上雕过什么山水图画?”

学徒想了想,摇头道:“小人没见过。家具上一般都雕花鸟或者吉祥纹,蒙公也没什么讲究,都是师父拿出一堆现成图样给他选;只有屏风这类大摆件要麻烦些,客人要求多,得找何先生帮忙画图,屏风的样式还要和图搭配。”

“何先生?是何知古吗?”

“是他,师父跟何先生就是在蒙宅认识的,后来也经常合作。”

“难怪那屏上的画有些眼熟,原是何知古的笔法。”曾泰说着,蒙宅书房那幅染血的青山画屏便浮现在脑海中:层峦叠嶂,翠色欲流,似曾相识的何止是笔法,分明还有……他倏地拧眉起身:“随我去州府!”

学徒稀里糊涂地被领进洛州府库房,眼睁睁看着一贯端方持重的长史面对那被拆装过数次的屏风神情变幻,向自己促声道:“快将这幅图取下来,千万不能损了分毫。”他懵懂地应了,依稀觉出事关重大,加之长史在旁虎视眈眈,动手时便越发小心翼翼。

屏阔四尺,高六尺,木框顶端镂雕有云纹,正中镶一枚鸽蛋大小的青碧玉珠,与画中锦绣样的山水相映成趣。

——正应了翠屏六景中的“锦屏遗玉”。

曾泰任长城县令时,内卫极重视翠屏山,他本人又最是勤于职守,自然绕着九峰六溪走过几遭,了解过诸般风光掌故。然时隔多年,记忆早已模糊,且画中所绘三叠屏虽大致不差,飞瀑流泉山道凉亭等细微处却分布得似是而非,除非熟谙当地景致,否则绝难一眼看出。再者……谁能想到,蒙寿竟敢化小为大,将万方觊觎的藏宝图明晃晃摆在书房里,任凭观览?提及“藏宝图”,人人便只留神一个“藏”字,惦着那轻薄的一方绢帛,奋力往书画夹层、墙缝地砖里刨根究底;却忽略了它再如何稀贵,本质也不过是一幅“图”。

天党众人若知真相,只怕会气到吐血罢?溅在三叠峰间的那一抹暗红,当真是蒙寿对世人莫大的讽刺。

“七窍心呵……”曾泰凝视着画屏,无声苦笑。狄公、天党、秉刀门,所有人都看轻了这个被害者。其实早在选择田十八与何知古作为陪葬宾客时,蒙寿就已经为凶手与断案人设好了谜面,端看谁能勘破玄机了。

所幸,筹码终究落在了己方手中。曾泰稳住心神,谨慎筹谋,虑及图画过大不便挪动,乃遣侍从往尚贤坊请狄秀速来;另一厢又担忧那学徒安危,待他将图取下,便寻个缘由命他暂留府中居住。

秀赶到州廨时,重重把守的库房中只剩了曾泰一人。各式的家具卷轴堆叠四周,将那幅铺展在正中长案上的山水画衬得格外触目惊心。“曾长史。”她不禁放轻了声音,生怕将这求来不易的宝贝惊飞似的,“竟真让我料中了,蒙寿将藏宝图翻成了画屏?”

曾泰沉沉点头:“亏得秀娘子提醒,我才辨认出,画中正是翠屏山三叠屏。不过景物细节与记忆中有差异,这些差异应当暗指通往宝藏的路径,惟有到湖州当场比对,方可确定。当务之急,是要将图尽快送往湖州,交予恩师。此事只能拜托秀娘子了。”

“我明白,只是须得分毫不差地临一幅小图,便于贴身携带,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动身。何况那么多眼线盯着咱们,稍有异动便会被发现,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南下,还需认真准备。”秀敛眉端详着图画,少顷道,“我们且将这图细细裁了,带回狄府,同阿姊商定一个万全之策。”

几人计议一番,决定以不同绢帛作两假一真三幅画,再将每一幅剪成七八碎片,三者混合后等分为三份,交由狄秀、肖豹和如燕的心腹兵分三路带去湖州。如此,但教有一人成功抵达,狄公便能凭恃这些残片与天党周旋。

“外面有曾长史提防着,行装和路线我来安排,秀儿你只管作画便是。”如燕一面派人往西市送信,命属下方仲次日过府,一面瞧着侍婢们将笔墨纸绢捧入东跨院偏房,“我的歪主意,让你一气画三幅图,受累啦。”

秀面带愁容:“作画最省心了,旁的事更受累,天党与秉刀门,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就算这两日你与曾长史能瞒过他们耳目,等我们出城南下,他们迟早会发现破绽。还有……”她叹息着止了话音。

如燕何其聪敏,立时明白她有后顾之忧,牵过她的手劝慰道:“放心,这些天你又是提审紫瑛,又是跟踪沈斯,只要仲闲不明目张胆地抗旨参与查案,内卫看在眼里,圣上不也没说什么?送图这事我替你遮掩,不让他提前知晓,到时你走远了,他总不至于不管不顾地追过去。”

秀垂眼看着指间慢吞吞绕过来的翠绿小蛇,含笑点了点头。


【小剧场】

其一:

大人脑洞太大,元芳实在不知如何答话,只好递上水袋表示:来,大人,喝口水润润嗓子再继续。

其二:

如燕丢开茶盏,抚着腕上cos翠镯子的小蛇,愁眉苦脸: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沈斯身上疑点多容易试探,却不知他会被我们吓跑。完了完了,我该不会要一孕傻三年吧……

其三:

曾泰叹气:若非蒙寿以死设局,我几乎要怀疑那藏宝图是否还存在。(潜台词:别理我,我已经找藏宝图找到怀疑人生了……)

其四:

秀垂眼看着指间慢吞吞绕过来的翠绿小蛇,含笑点了点头:没错,好姐妹就是要互相保守秘密,你帮我拖住仲闲,我帮你蒙元芳。

(阿妖:你们就不担心玩脱了,让他俩结成狄府好连襟的联盟么?)

于是后来……

仲闲:我夫人居然扔下我独守空房自己偷偷跑南边浪了!

元芳:我夫人居然趁我去南边出差偷偷在家里玩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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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其实藏宝图早在引子里就已经出场了……这个故事之所以叫《屏山血影》,就是因为“屏山”是双关啊哈哈哈哈哈

屏风的样式是我脑补的,没有考证在唐朝是否存在。

然而为什么我写个破案故事,还要杜撰翠屏山景区宣传文案_(:з」∠)_

最后,不要小看死者,蒙寿虽然死得早,但他真的有BOSS智商。(他以身设局的原因文里也提到了,是为了保护家人,毕竟只有他死了,别人才不会用家人这个软肋来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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