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之妖妖(黄芍限定版)

(现存最长情的)神狄同人创作者,神狄学博士后在读,不辅修钱学
文忠本命,怀英男神;努力对每个人物温柔以待
冷圈自娱,热度随缘。此心安处,幸与君逢

【神狄】屏山血影 四、秉刀斫宿怨

神狄续文之二,承接《偷天换日》,首发百度神探狄仁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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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幕天楼时,狄公手中竹笺上已添了“拾叁”的记数。

李元芳踟蹰回望,只看到朱夷半边恭敬和悦的侧影,思及适才所见沈斯房中毫无破绽的一景一物,低声道:“大人,我总感觉这个幕天楼有秘密。”

狄公做个噤声手势,待转过街角方问道:“何出此言?”

元芳道:“大人先前提到,凶手掠走蒙宅所有书卷,又将其他摆设恢复原状,说明凶案现场被精心布置过,那么这根竹笺一定是他们故意留在蒙寿尸体旁的,最明显的作用就是将幕天楼纳入我们的探查范围。现在我们得知幕天楼与沈斯有很深的渊源,且四位客人中三人丧命,只有沈斯侥幸为我所救,这应该不是巧合,甚至我们救他都可能是对方早有预谋的。沈斯年纪轻轻,在江湖也没有太大声望,对方却肯为他精心布局,与其说是因为他本人身怀隐秘,不如说是对幕天楼有所图谋。”

“你是说,对方不仅想借官府之力帮他们找东西,还要我们替他盯着沈斯和幕天楼?”狄公微然而笑,“不怀疑沈斯是杀害蒙寿的凶手了?”

元芳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凶手通常不会把牵连自己的物证丢在现场。”

“有理,有理。”狄公捋着竹笺末端的蓝穗子,“元芳,你懂得多看多思、应时而变,不因先入为主的观点影响判断,颇有长进。但怀疑可以源于直觉,断言却必须依凭证据。而今诸事伊始,许多脉络尚在迷雾中,务必戒骄戒躁、少下定论。不过你说得对,是凶手把沈斯与幕天楼推到了我们面前。算计官府当耳目的‘江湖杀手’……呵。”他的神情瞬间冷若玄冰,“即便这仅仅是一宗江湖纷争,狄某也不容任何人在天子脚下无视法纪、枉顾人命!”

元芳肃然道:“大人执法如山、爱人如子,此心此志,元芳必当追随!”

——也许,这便是李仲闲终于得以放弃仇怨、入朝为官的缘故罢。元芳伴着大人打马走过街巷城门、小桥村舍,心想如此繁华的都城,广远的山水,任谁也不忍轻负。

因着州县两层的加意安抚,那桩打破河浦村平静的奇案落在庶民口中,便只剩下了“江湖恩怨”四字。左右蒙寿来自异乡且深居简出,但教日后绕着蒙宅走,灾祸自不会落到邻里头上。案发一日后,两名官员微服而来,将守备蒙宅四周的属吏也遣散了一半,仿佛危险已过,不必再重视此地。

却无人注意,附近多了几许生意人打扮的陌生脸孔,而那两人自正午入宅,便再没有出来。

秋阳偏西时,另一人策马疾驰而至——曾泰在院门前提缰下马,望着来迎的属下不解道:“怎地换了便服?狄国老的吩咐?”

那属吏道:“回长史,狄国老让我等注意藏匿,假意放松守备。他与李将军一个时辰前就到了,您快进去吧。”

曾泰掸掸衣袍步入正堂,只见狄公正襟危坐于当中主位,其下列着四副客席,左侧上首坐着李元芳;五张案上各放了一张纸,写有蒙寿与四位客人的名字,元芳面前的正是“沈斯”。曾泰了解恩师断案的习惯,见他兀自瞑目不语,遂与元芳颔首为礼,挑了对面“何知古”的位子便要落座。

此时,上座的狄公抬眼笑了:“看来,伯宁在大同坊有所收获。”

曾泰听出恩师的语气不是问句,忙拱手道:“何知古家的情况与田十八、琴娘处又不相同,学生因此来迟了。”

狄公应了一声,示意他坐下:“除了那卷《宣示表》,何家还有蹊跷?”

曾泰从袖中取出两张纸递上:“第一份是何知古的尸检记录,其死状与田十八、蒙寿、琴娘相似,皆是专职杀手所为,杀人手法和兵器没有任何特点,无法追查。第二份所记是何知古家中书卷财物,何宅卷帙繁多,书籍字画共一百二十九卷,学生已命人全部运回州府,以俟细观。此外,何知古卧榻下藏有一口箱子,里面装着十五贯通宝,还有满满一荷包碎金,足有十两之多。何知古家境平平,并无富贵亲眷,邻人说他有些吝啬毛病,但绝对攒不出这么多钱财,何况寻常百姓基本见不到也用不了金子。与他常来往的所有人中,只有蒙寿能赠他这些,二人恐怕有些不同寻常的交易。”

“倒是越发有趣了。”狄公若有所思,“之前我正在想,凶手对四位客人用了四种待遇,却是万变不离其宗:沈斯将猿公剑谱随身携带,虽在独行郊野时第一个遇袭,却未殃及住处——这一点我们上午已去幕天楼查过,他房中没有任何外人侵入的痕迹;田十八极看重木牛流马图样,最亲近的学徒也不许触碰,自然不肯轻易交与歹人,故而所有图纸皆被洗劫一空;何知古不堪威胁献出《宣示表》法帖,凶手发现此卷不可能藏有外物,便行丢弃,未动其他书卷;只有琴娘家稍显古怪,秀儿已去探听她的身份来历,但愿会有所获。凶手这些行为看似毫无章法,但一言以蔽之,不过是为了得到那晚蒙寿赠送的古卷。”

曾泰连连点头:“恩师如此梳理,案情果然清晰许多。那么,何家的钱财与本案无关吗?”

“不见得……听你说起何家之事,我才发觉,蒙寿选客人竟也是用心良苦,暗藏机锋。”

“哦?难道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蒙寿想要借刀杀人?”

“我今早问过沈斯,蒙寿的朋友他见过七八位,此番宴饮除却琴娘是其红颜知己,其余三人均是普通好友。现在想来,恐怕并不普通……旁的且不论,何知古家中金钱来历不明,他与蒙寿的关系显然没那么简单。”狄公行至曾泰面前,将写有“何知古”的纸抟在手中,拿起之后的“田十八”打量,“至于田木匠……是了,田十八曾为蒙寿做过许多家具,二人常一起讨论机关术,他可能帮蒙寿制造过重要的机关消息,虽不是江湖人,却也被蒙寿选中,用以祸水东引。”

元芳暗暗心惊,看向身旁的桌案:“那么琴娘是因为和蒙寿过于亲密,让蒙寿临死也要拉上她陪葬?如此心机深沉残忍之辈,竟也死于非命,藏在暗处的凶手,该有多可怕。”

“琴娘一线最不明朗,且先按下不表。此外,沈斯是唯一幸存者,又涉及幕天楼,也有些复杂。”狄公留他二人名字未动,回到主位挟“蒙寿”于指间,那纸张背面,分明还有“七窍心千面刃”六字,“但至少我们知道,蒙寿八成便是秉刀门主,纵然退隐仍掌管秉刀令,绝不会与下属断绝关系。而今他身死,所有家丁失踪,官府介入查案,秉刀门的人岂会不知?岂会按兵不动?”

曾泰顿悟道:“难怪恩师让外面的看守换了便装埋伏四周,原来是要瓮中捉鳖。”

“莫急着夸赞,也或许是守株待兔。”狄公自嘲一笑,“但我相信,无论来者是不是秉刀门属下,今晚或明晚,蒙宅必有好戏。”

如此,三人便歇在了宅中。距天暗尚有些时候,众人趁机将所有木制家具粗略查验了一遍,惜哉未见端倪。狄公对着书房内含苞的菊花、晶莹的瓷瓶和风雅的画屏,再看向手中锈蚀的断刃,只觉愈发猜不透。

暗夜降临,有薄云轻风,捂着星子的眼,晃着灯笼的暖,将好生生一座干净宽敞的宅院烘染出森森鬼气。即便是不明就里的更夫路过,也会抱着膀子心生不祥,盯着树丛里隐约的黑影风声鹤唳而逃。

黑影是一群比大宅更不祥的不速之客,五人皆乌衣佩刀,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对冷幽幽的眼睛。三更鼓响,其中一人先动,飞快地窜到墙下一跃而入,须臾探头向同伴招招手,另四人便依次从院墙西北这一隅潜进宅中。他们知道仆役的房屋在东侧,奉命看守的州府吏员便暂住那里,另有两人在前门打盹,两人在后门躲懒,两人提着灯笼拖着脚步巡查院落,皆不足为虑。他们的目标是二进院书房屏风侧的青瓷花瓶,距此不过五十步之遥,不消半炷香便可成事。尽管成算在胸,谨慎的首领还是留了二人在墙头接应,带着另二人赶往书房。

无灯的檐下树底,从容掠过的影便似疏密不均的夜色,只能从步声辨出来去的方向。黑黢黢的书房早上了锁,首领打个手势,命两个随从守在门外,独自整了整衣装,负刀、启窗、落地、关窗,轻悄无声。

他站稳调息,抬手触到一方桌案,便知选对了地方,熟稔地摸向右前方案角。意料中的冷润并未到来,案上竟空无一物!他定住心神,蹑足绕过桌案去寻书架,却忽然在架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静暖烛光与凛冽锋芒同时袭向背心,杀手的敏锐催着他疾速错身拔刀,险险避开几乎致命的一击。待要看清敌人进行反攻,那刀竟倏尔消失,倏尔又随着逆光飞来的凌厉身影,奇快无比地扑到胸前。他惊忙招架,却被那看似质朴实则绵密的刀法逼得左支右绌错漏百出,眼中脑中只剩漫天寒影,想分神一看对方容貌都不可能。屋外的兵戈呼喝更扰得他心慌意乱,情知行动暴露,手上更失了力气,任凭对方挑落兵器,将刀锋抵在颈上。

他这才看清那张英挺冷峻的脸,蓝袍幞头平平无奇的装束,眉目间锐气无俦,仿佛多瞧一眼都会被割伤。

屏风后缓缓转出另一人,苍老而矍铄,目光如电而笑意如春:“尝闻秉刀门大名,今得见其门人,狄某荣幸之至。”

一个“狄”字足以令他找回理智与自信,惨败于李元芳刀下并不丢人:“狄、狄公应当还见过我们的门主蒙百龄。”

“我见到蒙寿时,他已变成了尸体。”狄公语带叹惋,踱步上前摘去他的蒙面巾,“他死得蹊跷,又无亲属,你能来为他收尸,我很欣慰。”

那人黝黑的方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咬牙道:“都是刀尖上讨生活,没有收尸的习惯。我来是为了门主的遗物……”

“恩师,另外四人均已被擒获,现押在院中。”这时曾泰启门而入,略略一扫黑衣人,“您要审问他们吗?”

“不必,审这一个即可。”狄公含笑拨开李元芳的链子刀,“我观此人颇识时务,咱们莫要逼他。”

“……多谢狄公。”李元芳在侧,黑衣人早绝了反抗逃脱的念头,索性主动道,“在下知道这是案发地,不可随意出入,但门主死得不明不白,秉刀门的信物与未来没有着落,我们这才出此下策。”

狄公随意坐了,好整以暇地将一截断刃摆上桌案,端详那人顿时热切的神情:“蒙寿尸骨未寒,你们便只顾争一个秉刀令,谋夺新门主之位?”

“我不是谋夺!”黑衣人激动辩解,“在下一心忠于门主,是另一派野心勃勃,害了门主,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元芳闻之忙问:“你知道凶手是谁?”

“除了韩无济,还能是谁!”黑衣人恨恨切齿,不待追问便将自家底细和盘托出,“狄公有所不知,自五年前门主用蒙寿的名字退隐江湖,秉刀门便分裂为两派:在下陆通,是门中右统领,所率一派大都是追随门主多年、忠诚老练的部属;另一派的魁首是左统领韩无济,他武艺高强,行事狠辣不逊,门主在时便常常不服管束,后来更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只顾忌着秉刀令还在门主手中,才没公然撕破脸。一天前门主被害的消息传回组织,我便知韩无济会趁机夺权,好在秉刀令的藏匿处门主只告诉了在下一人,持令者继任门主又是几十年的旧规矩,在下便想前来取回秉刀令,希望能克制韩无济,不让他密谋得逞。”

狄公问道:“那你为何怀疑是韩无济杀了蒙寿?”

陆通道:“门主为人缜密多疑,他隐居在此,只有我二人和几个亲信知晓,外面的仇家找不过来。而且半年来韩无济行踪越发诡秘,身边多了个形迹可疑的军师,还暗中将许多部下藏在洛阳周围,可见蓄谋已久。”

“一面之词,不足取信。”狄公冷冷望着他,“你这样急切地抹黑韩无济,焉知不是你杀了蒙寿,嫁祸旁人?”

“凭我的武功根本杀不了他!”

“他死时衣装整齐,全身只有咽喉一道剑伤,更像是被亲信者突施暗算。”

“这……”陆通不可思议地噎住,少顷,才声气微弱地反驳道,“在下只用刀,不用剑。”

曾泰有些看不过,忍着笑温言道:“恩师,他不会是凶手吧,否则当日便将花瓶里的断刀拿走了,无需今日再来。”

“对对,这位明公说的是。”陆通忙忙应和,“韩无济不知秉刀令所在,他若杀了门主,倒有可——不对,韩无济也用刀……可他的军师佩剑!”

“也不是韩无济,因为凶手只掠去了宅中所有书卷图画,韩无济再笨也不会认为刀刃能藏在卷轴里。”元芳也撑不住了,陆通这样无胆无谋,任气冲动,难怪要被韩无济轻视分权。

孰料陆通一听更是愤愤,一拳砸在花架上,惊得花叶瑟瑟发抖:“他竟想废除秉刀令的威力!都掉在钱眼里了,真是门风日下……”

此话显然另有隐情,狄公心内暗喜,面上只波澜不兴:“你仍一口咬定韩无济是凶手,却是为何?”

陆通唇上浓密的髭须抖了抖:“这,这是个隐秘的传言,会给秉刀门招来灾祸……唉,也罢!反正门主已死,灾祸是躲不过了,只求狄公能相信在下。”

狄公道:“你但实言相告,狄某自能辨明真伪。”

陆通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秉刀门虽是认钱办事的组织,但成员绝非都是见利忘义之徒,只因门主蒙百龄性情豪迈,驭下有方,认为加入秉刀门就是有缘的兄弟,不可手足相残。他任门主十余年,我们都很信服。门主擅长双刀,五年前在一场恶战中左手三指被斩断,伤了元气,便决心退出江湖,带着秉刀令隐居在此,将门中事务交给了在下和韩无济。韩无济爱财又阔绰,接生意毫无底线,笼络了许多人在他麾下,致使贪利之风肆虐。在下极力维护门主昔年义气,却力不从心。大约三个月前,门中忽有传闻,说是门主盛年时纵横江淮,攒下了很大一笔财富,藏在深山隐秘处,蒙宅的积蓄不足其十分之一,若得到宝藏,定能收买人心,掌控大权。唉,与金银钱帛相比,空有名望的秉刀令算什么?”他叹息着,苦笑不止,“李将军刚才提到,凶手拿走了所有书卷。这用意再清楚不过:韩无济要找的,一定是门主的藏宝图!”

“藏宝图?”狄公怔然,下意识望向曾泰,曾泰再望元芳。三人眼底,皆是相同的惶惑:这传闻,为何如此耳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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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死者设定了boss级别的智商……

“藏宝图”这个词终于首次亮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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